第261章 引蛇出洞
胡亥目光淡漠，只回一句：“你们自行决断，切勿再走漏半点消息。”
自上次风波后，他行事愈发缜密。
纵然嬴政已宣告事件终结，他却清楚，执夫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笔消失的国库银两去向未明，追查便不会终止。
他悄然隐匿于幕后，暗中豢养数百死士，仅与极少数心腹往来。
日常事务皆由他们传达，层层隔断，不留痕迹。
一旦暴露，执行者唯有自尽一途，彻底斩断线索。
执夫返回虎骑山，召来俞陌，命其率部分虎骑转入暗线，潜入咸阳。
“记着，胡亥必有后手，咸阳城中任何风吹草动，你都得盯紧。”
“我未将将闾带回虎骑山严密看护，正是要借他引蛇出洞。”
执夫语气沉稳，眼中寒光微闪。
俞陌领命，精选一万虎骑，换上平民服饰，悄无声息融入咸阳街巷。
执夫同时调换天牢守卫，以虎骑替换原有秦军。
天牢乃禁地，非帝王特许不得擅入。
其中囚禁者皆为死囚，凶恶之徒云集。
他令黄泉秘密监视胡亥，不漏丝毫行迹。
咸阳表面安宁，实则暗流汹涌。
朝臣们皆感气氛异样，言行愈加小心。
唯恐卷入未知漩涡，祸及自身。
当夜子时，一群黑衣人悄然逼近天牢外围。
埋伏在暗处的黄泉察觉动静，立即返回禀报。
执夫下令虎骑佯装松懈，放敌深入，布下陷阱。
黑衣人意图趁守卫困倦之际潜入，诛杀将闾。
虎骑早已布防妥当，只等敌人入瓮。
二更时分，黑衣人如幽影般靠近。
虎骑耳目敏锐，早已察觉脚步声，却依令不动。
有人打着哈欠，有人懒散踱步，故意示弱。
天牢门前的巡逻士兵来回走动，看似疏忽，实则诱敌。
黑衣人潜伏良久，纹丝不动，耐心等待时机。
确认守备松懈后，迅速滑入牢内。
天牢深处，虎骑早已换上囚服，隐于暗处。
黑影掠过长廊，直抵将闾囚室门前。
“公子，恕我无情。”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毒刃已握在手，杀机逼近。
忽然，一名“囚犯”暴起，剑出如电，瞬息间制住数人。
“还想动手？可笑。”
虎骑冷笑收剑，冷眼望着倒地的黑衣人。
放他们进来，本就是局。
既入瓮中，岂容逃脱。
“死！”
为首者怒吼一声，虎骑立刻戒备，刀锋列阵。
却见那人反手一刺，血溅三尺。
其余刺客纷纷自戕，刀刃交错，命断当场。
虎骑扑上前欲阻，已然迟了。
毒发迅猛，呼吸之间，尸身僵冷。
“又白忙一场。”
“带回去验尸，看有没有线索。”
“那将闾呢？”
“关着便是，加派守卫。”
众人抬尸离去，脚步声渐远。
一切发生得太快，将闾呆坐原地，尚未回神。
尸首送回查验，毫无线索可循。
执夫缓步踏入天牢，立于将闾面前。
“胡亥如此待你，你还愿替他背罪？”
将闾一怔，低声道：“是我所为，一人承担。”
执夫轻笑：“好，那我问你——国库的钱，去了哪里？”
将闾别过脸，沉默不语。
“我敬你是皇子，不愿动刑。若再执迷，便莫怪手段无情。”
话毕，执夫转身离去。
门扉刚合，黄泉悄然现身。
她立于牢中，数着心跳。
一，二，三……
惨叫骤起。
“啊——！”
“我是公子将闾！你们不能这样！”
回应他的，只有皮鞭破空之声。
黄泉面无表情，只听命行事。
半炷香后，她回到执夫面前。
“冥君，钱用于私养兵马，藏于城西百里外。主谋是胡亥，他挟其家人，逼将闾顶罪。”
执夫闭目片刻，随即下令。
命虎骑前去查探虚实，汇总情报。
次日朝散，尚书房内，嬴政独坐案前。
执夫跪坐一旁，缓缓道来。
“胡亥，确为主谋。”
嬴政半阖着眼，语气轻得像在自语。
“陛下，胡亥的罪证尚未齐全，眼下还动不得。”执夫垂手禀报。
杀胡亥对执夫而言易如反掌，但他不愿让对方死得太痛快。
他要的是那种在深渊边缘挣扎、眼睁睁看着希望崩塌的死亡。
无论胡亥如何小心行事，每一寸行踪都早已落入执夫的眼中。
“胡亥，你等着。你毁我虎骑，我会一点一点把你撕碎。”
这话在他心底翻滚，无声却冰冷。
嬴政点头应允，准许执夫率领虎骑秘密清剿胡亥的兵力。
探子归来，带回的消息简洁明了：一万兵马，藏于山林。
“才一万？”执夫嘴角一扬，笑出声来。
“胡亥，你竟也懂得舍卒保车。”
偌大一个国库，养百万雄师都不成问题。
如今只留一万，显然是有意为之。
这些人不过是弃子，用来斩断与胡亥之间的牵连。
“杀了。”
执夫只说了一个字。
既然是送上门的祭品，那就成全他。
虎骑连夜出动，在密林深处发现了那支黑甲军——正在操练，毫无防备。
“动手！”
俞陌一声令下，虎骑兵如潮水般压上。
黑甲军望见黑虎旗，竟主动撤去营前鹿角，列队相迎。
“黑甲军，参见虎骑！”
为首的将领抱拳行礼，神色恭敬。
俞陌皱眉，迟疑片刻才开口：“你们真是胡亥私养的叛军？”
“将军误会了。”那人答道，“我们确由公子训练，但他言明是奉旨行事，将来要组建成‘黑骑’，效忠朝廷，与虎骑并肩。”
俞陌心头一沉。
这些人眼中无叛意，只有憧憬。
“错了。”他低声道，“胡亥练兵，图谋的是皇位。他利用你们，只为夺权。”
“陛下已下令，尽数剿灭。”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不可能！公子说过，只要忠心报国，就能成为真正的将士！”
“我们只想当兵，从未想过反叛！”
“将军明鉴，我等一心为秦啊！”
一声声呼喊在林间回荡。
俞陌握紧刀柄，终究不敢擅决，派人快马回报执夫。
不久回信传来：全部处决。
留着他们，后续布局便无法展开。
俞陌仰头看了看天色，缓缓举起右手。
“弩箭准备。”
四周弓弦拉满，寒光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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