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辅佐新臣
次日，圣旨颁行四方。
中选者返乡迎亲，携家眷迁居咸阳。
嬴政特许时日，并遣秦军护送归乡。
归来之后，立即授职。
眼下朝中文官空缺甚多，数位重臣身兼数职，疲于应对。
此次补入十人，恰可分担政务。
执夫至此明白，自己被留于宫中，原是为此——辅佐新臣，锤炼可用之材。
数日后，一批新人步入朝堂。
官职既定，各司其职，行事井然。
科举所出之官，确较旧时举荐者更为干练。
甫一上任，便知轻重缓急，无需反复教导。
嬴政召执夫入内殿对坐。
“此批官员尚可，各守其分。”嬴政批阅奏章，语气略带赞许。
“陛下，纵是良玉，也需雕琢。再好的人，也得挑出毛病来磨。不经打磨，终难成器。”执夫直言。
嬴政颔首。
“帝王治臣，如匠人治玉。若连身边人都管束不住，岂配执掌天下？”
“武安君，你以为如何？”
嬴政语气轻缓，却特意提高了声音，像是说给某人听的。
这句话，明里冲着执夫，实则另有深意。
“陛下，您可别打我主意。这些年南征北战，哪一场不是我亲自上阵？若真翻脸不认人，寒了人心。”
执夫目光微紧，盯着嬴政的一举一动，手心悄然泛起汗意。
嬴政摆了摆手，嘴角带笑。
“你多想了。朕怎会对你动心思？功臣如你，理当厚待。若反过来伤你，岂不叫天下人寒心？”
话虽温和，其中分寸早已划清——君是君，臣是臣，规矩不能乱。
执夫心知肚明，嬴政真正想说的是：朝中还需你镇场子，先把几个不安分的人料理干净。
“这样吧，等朝务安稳些，你就去封地休养。”
嬴政望着他，语气平淡，却像落下一块定心石。
“当真？”
执夫略显惊讶，没料到对方竟主动松口。
“天子无虚言。”
嬴政淡淡回应。
条件很明确：只要朝堂无事，便可离开。
而如今大秦已定，四方平静，只待新官熟悉政务，便再无牵绊。
两人又谈了些琐事，执夫随后告退，返回府邸。
推门入院，只见母亲正拉着沐月坐在廊下，低声细语。
“执夫，过来一下。”
母亲抬眼唤他。
“娘，怎么了？”
他上前几步，站定问道。
“方才我和沐月聊起，何时能抱上孙子。她说还没成婚，不急。”
母亲握着两人的手，眼神温柔又带着期盼，“她既然进了咱家门，你也该给她个名分，早日完婚才是。”
执夫沉默片刻。并非不愿，而是时机未到。
眼下外族仅剩月氏未平，而月氏公主就在他府中居住。
若此时成亲，必有人揣测：莫非他与月氏暗通款曲，才留其国不灭？
流言一旦兴起，嬴政必定下令出兵，让他亲手剿灭月氏以证清白。
那时，他将进退两难。
这番顾虑，他如实告知母亲与沐月。
沐月点头理解，并未强求。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母亲轻叹一声，放开了手。
“娘，还有纪子和曲优呢，咱们一家团团圆圆，日子长着。”
执夫安慰道。
稍作歇息后，他步入书房，提笔给俞陌写信，询问边关近况。
算时日，俞陌应已抵达目的地。
一日过去，数日如常。
执夫与嬴政在朝堂上配合默契，一人主责，一人附议，风波悄然平息。
新任官员行事谨慎，各司其职，文书往来井然有序，无人生事，也无错漏。
五日后，一切尘埃落定，生活重回轨道。执夫心中盘算，是时候前往北境查看一番了。
俞陌来信说一切平稳，无需挂念。
可执夫觉得，不到现场亲眼所见，终究难安。
有些事务必须由他亲自部署，方能稳妥。
他走入宫中，跪在嬴政面前，低声启奏。
“陛下，这五日朝中无波无澜，我能否启程前往北境？”
“若有突发要务，随时传召便是。”
嬴政放下手中竹简，抬眼看向他，语气平和。
“确实无事可报。你明日早朝后便出发吧。”
“准你一月之期，事情办妥就回来。”
“若逾期不归，今后三年，休想再踏出咸阳一步。”
最后那句半是玩笑半是警告的话，让执夫心头一紧。
三年不得离京？那日子可真难熬。
“谢陛下恩准。”
他低头应声，心里默默计算着往返时间。
翌日上朝，流程如常。
有人陈情，有人呈奏，礼毕散朝。
执夫返家更衣，牵马出城。
此行未带随从，独身一人更能疾驰前行。
昼夜兼程三日，终于抵达北境边界。
放眼望去，营地已立，营帐错落。
将士们日常操练，矿洞也在开掘。
但当初下令建造的房屋，却连地基都未动。
执夫眉头紧锁，面露不悦。
策马直入主营，对着守卫沉声下令。
“立刻把俞陌、孝婴、吴志叫来！”
守卫拱手而去，脚步匆忙。
见执夫神情冷峻，知必有大事发生。
片刻之后，三人匆匆赶到，跪地行礼。
“俞陌，我命你开工建屋，为何至今毫无动静？”
“你每日在做什么？营帐搭建混乱，男女混居，虎骑刚安定下来你就搅乱秩序，意欲何为？”
“你们在此已近十日，难道不该请匠人动工？我们银钱无数吗？”
……
怒斥之声在帐内回荡，俞陌低头受训。
孝婴与吴志亦未能幸免，同遭责罚。
过往的虎骑听见吼声，纷纷绕道而行，不敢靠近。
足足一刻钟过去，执夫才停下方才开口。
三人互视一眼，连忙解释。
“夫长恕罪，是我们疏忽。此地树木稀少，木材难寻，故……”
“的确如此，夫长。建房需大量木料，可方圆数十里皆荒芜一片。”
“营帐紧缺，不得已才安排男女分帐而眠。”
三人齐声回应，语气诚恳。
执夫冷笑一声，手指东方。
“你们眼睛瞎了不成？东边五十里外不是有一片林子？”
“北边百里外有片林子，你们真的一无所知？”
“路是远了些，可咱们这么多人，几天工夫足够把木材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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