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状元周末
执夫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扶苏垂首默立，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几句话。
次日清晨，他在人群之中悄悄打量，想找一个看得入眼的人。
整整一日，来来往往无数身影，却无一人能让他心动。
夜色渐浓，月光洒在石板路上。一名女子缓步经过，素衣如雪，眉目清冷。扶苏目光一凝，不由自主迎上前去。
“姑娘可是独行？”
“尚未许人，不知公子心中可有人选？”
“我心中所念，正是眼前之人。”
几句交谈后，二人手已相牵。
“原来这世间的情意，也可以如此直白。”
执夫远远望着他们的背影，低声说道。
所有虎骑皆已成双，他传令四方，宣告招亲落幕。
木匠、铁匠也已齐备，各归其位。
他向嬴政辞行，称要去封地操练兵马，正欲动身。
刚起身，袖子却被猛地拽住。
嬴政盯着他，语气不容反驳：“练兵交给下属便可，你只需下令调度。”
“你得留下，在咸阳。”
“朕还有重任托付于你。”
执夫怔住，眉头微皱：“还让我做什么？”
“朝中事务繁杂，无人可信，唯有你。有些事，必须你我联手才能化解。”
嬴政目光如炬。
执夫沉默良久。
本想抽身而去，远离权势纷争，怎料仍被牢牢拴住。
他知道，只要他踏出城门一步，圣旨便会追至天涯。
“好，我去安排。”
声音低沉，带着无奈。他走出宫殿，背影略显落寞。
来到虎骑山，他将诸事交代给俞陌等人。
“夫长但请安心，虎骑必不负所托。你说过的计划，我们定会一丝不差地执行。”
俞陌抱拳承诺。
孝婴与吴志亦郑重表态，毫无迟疑。
执夫点头，一一叮嘱完毕。
送他们下山之后，山上只剩他与沐月二人。
“沐月，随我回家。”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她轻轻颔首，脚步未停，走到他身旁。
回到家中，执夫唤来纪子与曲优，为沐月取来新衣。
母亲拉过执夫，低声问：“儿啊，这位姑娘……可是又要娶进门的媳妇？”
“还不是，快了。”他答。
在家歇息一日，翌日再度入朝。
大殿之上，李斯拱手启奏。
“陛下，三十五位通过初选之人已备齐，殿试一事由您定夺。”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沉稳。这场最终的考核，确实该由他亲自裁定。
执夫立在一旁，眉梢微动。原以为选拔至此已告一段落，没想到真正的裁决才刚刚开始。
退朝之后，嬴政领着执夫、李斯与吕不韦，缓步前往偏殿。那里，三十五名士子正肃立等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一见帝王驾临，齐刷刷跪地叩首。
“起身吧。”
嬴政轻抬手，声音不高，却自有威压。
三十五人中，仅有十人能入中枢为官，其余二十五人皆赴地方任职。而那十人里，还需再挑出前三甲，由嬴政亲授要职。余下七人，则交由吕不韦与李斯共议安排。
“尔等能站在此处，足见才学不凡。”
嬴政环视众人，语气平缓却透着分量。
“我有三问。作答之后，三位重臣先行评议，最终由朕裁决。”
众人躬身行礼，神情肃然。宫人随即捧上笔墨纸砚，整齐陈列。
“其一，天下几何？”
“其二，大秦当以何道兴盛？”
“其三，世间是否尚存他族异民？”
这三个问题一出，执夫心头微震。
第一个与第三个，竟与他曾言之事环环相扣。甚至可以说，答案早已在他心中埋下。
众士子低头凝思，片刻后提笔疾书。
三刻钟后，内侍将答卷收齐，呈至执夫、李斯与吕不韦案前。
三人依次翻阅，各自在心中圈定人选，随后将属意之人的姓名连同答卷一同递予嬴政，供其圣裁。
每张纸上皆署有姓名，清晰可辨。
执夫一边阅卷，一边悄然打量那些士子神色。
“陛下，”他忽然拱手，“可容我另问一题？”
“准。”嬴政点头示意。
执夫转身面向众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请诸位写下——你们心中，何者最为重要？务必以本心作答。”
此言一出，人群微动。有人蹙眉深思，有人提笔即写，毫不迟疑。
执夫默默记下那些未加思索便落笔之人，打算细看其文后再作判断。
在他看来，选官首重德行。才华可教，品性难改。若因一时之能，选出心术不正之徒，岂非为国埋患？
尤其是这头一次开科取士，更须慎之又慎。
答卷纷呈，答案各异。
有言身份最重，有谓财货不可失，亦有称亲人乃一生之依。
执夫执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见解，并圈出几位言行相符、气质沉稳之人，附上评语，一并呈上。
两刻钟过去，执夫与同伴将答卷呈至嬴政案前。
嬴政逐一翻阅，目光在三人推举之名单上停留片刻，随后提笔圈定十人。
“朕定，状元为周末！”
话音落下，名为周末者出列跪拜。
“周末叩谢皇上！”
接着，第二至第十名依次宣读。
除第九名外，其余皆出自执夫笔下。
落选之人，前路有二：其一，候下次会试；其二，赴任县令。
有人选择留待来年，亦有人即刻赴地方上任。
制度另有明文：凡过会试者，可免再考，由李斯与吕不韦亲自遴选。然若三度未中，则须重试。
未能入选者，尚可入太学深造。
旨意宣布毕，内侍引众人退下，随即起草诏书，昭告天下。
科举之制，使寒门子弟得以跃登庙堂，实乃盛事。
尤以中选之人，家族荣光，乡里传颂。
待众人离去，嬴政转向执夫。
“望此批臣子，莫再负朕期望。若有辜负，朕便命武安君亲往民间寻才。”
执夫默然无语。
“陛下，我不过粗人一个，识字尚且勉强，何谈识才？此事吕大人、李大人远胜于我，我不堪其任。”他摆手推辞。
其中状元周末，执夫尤为器重。
此人德才兼备，言行端方，合乎所有标准。
吕不韦所荐状元，亦为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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