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开杀戒

清气再次入魂，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与海量属于死者的绝望情绪如同毒藤般缠绕而上，几乎让他窒息，头颅欲裂。

雷雨更疾，豆大的雨点砸落，冲刷着地面的血污，却洗不尽那弥漫的腥气。

王砚持刀立于血泊与尸骸之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浸透全身。许久，他缓缓直起身，眼中的迷茫、挣扎与自我怀疑，被一种近乎冷酷的、斩断一切纠葛的决绝所取代。

“与其在此徒劳纠结这该死的命运为何物……”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不如，干脆杀个痛快！！”

雨夜中，他倒提那柄仍在滴血的长刀，一步一个血印，坚定不移地向着城池中央，那座象征着权力与罪恶源头的城主府方向，迈步而去。

这一路，凡遇作威作福、趁乱行凶的兵士，无论缘由，皆成其刀下亡魂！他的身影所过之处，只留下一条由鲜血与恐惧铺就的道路。

此时的谢俊，正在府中暖阁内纵情声色，丝竹管弦与女子的娇笑声掩盖了外面的风雨。

直到——

“轰隆！！”

一声巨响，并非雷鸣，而是府邸那厚重的大门连同部分门框，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轰然斩开、粉碎！

木屑纷飞中，一道如同从地狱归来的身影，提着一柄血光缭绕的长刀，踏着雨水和碎木，一步步走了进来。

谢俊猛地从软榻上推开怀中衣衫不整的美人，惊怒交加地望向门口。

那道身影，携带着滔天的杀意和雨夜的寒气，简直如同索命的阎王。

“是…是你！！”

“你竟真敢来送死！！”

谢俊冷笑，为以防万一，他早已将所有人高手护卫再府内，却没想到王砚居然真的敢来送死。

一声顿喝，他便再次准备接引大势加身。

却只见小黑再次出现，在王砚沛然莫御的力量支持下，它张开巨口，一股无形的、针对性的吞噬之力爆发，竟硬生生截断了谢俊与外界风水大阵的所有联系！

谢俊眉心的印记光芒急速闪烁，继而迅速黯淡下去！他感觉到那原本如臂指使的庞大力量，瞬间变得遥不可及！

“今天，你必死！””王砚迈步而来，手中的长刀的嗡鸣声愈发尖锐刺耳，刀身上的血光几乎要流淌出来。

“都给我上！！杀了他！快杀了他！！”谢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被无边的恐惧吞噬，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我要是出事，你们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

在谢俊绝望的嘶吼声中，城主府内所有严阵以待的护卫，脸上浮现出狰狞与决绝，爆发出全部力量，如同汹涌的潮水，向着那孤身持刀的身影，疯狂扑去！

王砚提刀冲锋，身形如一道撕裂雨幕的闪电。刀光乍现，最前方那名半步金骨境的护卫头领，连格挡的动作都未能做出，便被一刀劈飞，护体灵力如同纸糊般碎裂，鲜血在空中泼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随后他不退反进，悍然撞入汹涌的包围圈中。

刀光的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骨裂筋断的闷响与濒死的哀嚎。王砚之势，如沸汤泼雪，无人能攫其锋芒。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残肢断臂与温热的脏腑碎片便四处飞溅，原本笙歌鼎沸的奢华厅堂，顷刻化作了血肉横飞的炼狱修罗场。猩红的血液在地面肆意漫延，混合着打翻的美酒瓜果，粘稠得令人作呕。

看着眼前这如同魔神降世般屠戮的身影，谢俊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裤裆处一片湿热骚臭，身体抖如筛糠。

但此时的王砚，同样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脑海中无数死亡幻象带来的精神冲击尚未平息，大量的清气更是死死缠绕在神魂之上，极致的痛苦让他的手臂乃至全身都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冷汗混着敌人的血水从额角滑落。

然而，这肉身的痛苦，此刻却像燃料般，彻底点燃了他心中那座名为“杀戮”的熔炉。

杀杀杀！

去他的命运！去他的因果！此刻，他只想用最原始、最暴烈的方式，将这污浊不堪的一切，斩个粉碎！屠个干净！

不出一盏茶时间，整个城主府的修士被屠戮干净，大雨不断冲刷着地面，却冲不净满地的血液。

“别…别过来！我是雍王嫡子！你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谢俊肝胆俱裂，手脚并用地从软榻上滚落，昂贵的锦袍沾满血污和秽物。

回答他的是冰冷的刀锋！

“啊——！”

谢俊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爆开，皮肉翻卷，鲜血狂飙，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他连滚带爬地向后厅逃去。

“嗤啦！”又是一刀。

锦袍连同皮肉被撕裂，一道尺长的血口狰狞绽开，露出森白的脊椎骨，谢俊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啃了满嘴的血泥。

“死吧！”

王砚抬起卷刃的刀，狠狠的刺入了对方的后心。

“我爹..一定..杀了你！！！”谢俊挣扎着吐出最后几个字，随即脑袋直接砸在了地上，死相凄惨。

“他最好亲自过来，”王砚松开刀柄，任由那柄饱饮鲜血的残刀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早就等着，与他做个了断！”

说罢，他不再看这满堂尸骸，拖着疲惫不堪、反噬剧烈的身躯，踉跄着步入依旧滂沱的雨夜，离开了这座已死尸满地的城主府。

大开杀戒之后，王砚没有去寻找什么安全的藏身处，而是凭着冥冥中一丝牵引，再次回到了那座承载了悲剧的破庙。

雨水将庙宇周围的血迹冲刷得淡了些，却洗不去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与死寂。

他沉默着，用那双沾满血腥的手，在庙后寻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极为仔细、甚至堪称温柔地，将那对可怜的祖孙妥善安葬。没有墓碑，只有两个新隆起的土包，在暴雨中静静矗立。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再也支撑不住，仰面重重倒在泥泞之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剧烈的头痛与神识的极度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同时袭来，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徘徊，无数死亡幻象与祖孙二人临死前的惨状交织闪现，疯狂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壁垒。

若非识海深处的真解石助他牢牢守住了最后一丝灵台清明，此刻的他，恐怕早已被这无尽的杀戮与残酷的“命运”逼得心神失守，彻底堕入魔道。

大雨倾盆，王砚成呈大字形躺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想要为自己的冲刷出一个真正无尘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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