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四章:另择良人
崔玉容和花蕊双双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个端着茶水的丫鬟不小心踩空石阶,人摔在了石阶上,手中茶水将她身上衣裙都淋湿,人蹲在地上显得十分狼狈。
她的面前站着位公子哥,正脱下身上玉衫披到她身上,让她赶紧先下去换身衣裳。
“多谢公子!”
那丫鬟知道自个冒犯了他,可眼下衣裙湿透也不好在他面前多露面,只好想着先下去换身衣裳再说。
崔玉容瞧着他,他衣衫袍角亦是被茶水溅湿,他非但未怪罪那丫鬟,反而还脱下身上衣衫替她掩盖尴尬,瞧着品性倒是不错的。
姜稚扑了扑衣袖,抬起头时才发现崔玉容正站在前边看着他。
他方才在来的路上还在想着如何同崔玉容相遇,想不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遇到了。
此刻的他没穿外衫,身上又挂着茶水,唯有尴尬般对她笑笑。
崔玉容却奇怪地看着他,并未对他回以任何表情。
不多时,看到崔大娘子身边的丫鬟云杉寻了过来,崔玉容赶忙叫花蕊走。
好在走得快,云杉才未发现她,不然叫云杉看到她与一未穿外衫的男子独自在此处待着,定然叫她误会不可。
而姜稚未看到云杉,只以为崔玉容是被他吓到才急忙走开,心头不由拢上一阵失落。
等那摔碎茶盏的丫鬟拿外衫回来还给他时,只见他一脸闷闷不乐,穿上外衫便回了马球场。
“怎么回来这么快?”
见崔玉容和姜稚一前一后回来,而姜稚才离开没多久,姜柔不由困惑问他。
“我搞砸了。”
姜稚低垂着头,不敢看向主位的台子。
故而并未看到崔玉容朝他看来的眼神,方才在外边时她便留意他是哪家的公子,如今见他走到姜家的台子上,便悄声嘱咐花蕊,让她去打听打听那处台子是哪户人家的台子。
花蕊听后,悄悄去办。
见姜稚垂头丧气回来,姜媚儿只以为是自个的计谋得逞,破坏了他与崔玉容相处的机会,亦或是崔玉容未看上姜稚,正沾沾自喜。
姜平川得不到的人,他姜稚也别想得到。
“搞砸?”
“怎么会搞砸?”
姜母一听神色都变了变。
“说来话长。”
姜稚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随后便将方才在崔玉容面前发生的事告诉姜柔和姜母。
“这...”
姜柔和姜母都愣愣神,想不到如此乌龙的事竟被姜稚碰上了。
一个外男在一个素昧相识的闺阁女子面前脱下外衫,可是极为冒犯的事,只怕是崔玉容都要被吓坏了。
“你也不必气馁,我瞧七姑娘不像那些娇滴滴的贵女,况且你又不是有意的,你是为了替人解围,兴许七姑娘能看得出你的一番心意。”
姜柔宽慰他。
“那你可有与她说上话?”
姜母又问。
姜稚摇摇头:“她都被我吓跑了,还如何能说上话?”
“那倒也是。”
姜母只觉自个这话问得多余。
姜稚却不知,此刻崔玉容正在打听他是哪家的公子。
正当姜柔想着要如何帮姜稚将局面扭转回来时,只见霓裳悄悄碰了碰她手肘,将个东西塞到她手里。
姜柔打开手一看,竟是秦裕林平日里时常戴着的玉佩,“世子爷想让您去见他一趟。”
霓裳悄声道。
他生怕姜柔不去,故而将自己的玉佩押在她这儿,如此她便不敢不去。
姜柔抬眸往秦家的台子望去,秦裕林果然已不在台子内。
姜柔抿抿唇,回到姜家已有段日子,她确实也想过要不要去找秦裕林,只是想着想着,便犹豫到今日。
每次她一动去找他的念头,便见到襁褓中的岁岁,那是她与萧允卿的孩子,一切早已变得与以前不同。
“母亲,您陪着阿稚,我出去透透气。”
姜柔沉默了下,还是朝姜母开口。
“去吧。”
姜母以为她是热坏了。
来到秦裕林说的地方,便见到他背对着姜柔站在树底下,玄机看到姜柔急忙上前道:“姜小姐快过去吧,我家世子爷已等您有一会儿了。”
姜柔稍稍点头,命霓裳留在此地等她,随后便朝秦裕林走去。
“柔儿,你来了。”
听到脚步声,秦裕林转过身子。
多日未见,俩人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唯独姜柔的身上添了几分母爱。
“回到玉都城已有一段时日,竟还未寻得机会过来见你。”
姜柔走近他,递上他的玉佩。
秦裕林拿到手上,目光柔和:“生怕你不来,故而耍了点阴招。”
“回来后忙着同家中亲友叙旧,近来又开始张罗起阿稚的婚事,故而怠慢了。”
后边的‘你’字姜柔没敢说出口,只得逼自己再咽下去。
“你能出来见我,是不是表示咱们之间还有情意?”
分开的日子隔得太久,秦裕林也变得不确定,生怕姜柔改变了心意。
“我,我如今生下了萧允卿的孩子。”
“方才我见到秦夫人给你相看了崔家的七姑娘,秦夫人心中应当有别的人选,若你执意与我在一起,非但你家中亲人不悦,对你颇有芥蒂,外边亦是会有许多流言蜚语中伤你。”
原本在马场内心里还一团糟的姜柔,在来见他的路上终于做出了决定,她不能因一己私欲而害了秦裕林。
如今他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姜柔更是不能拖累他。
“我想听的是你对我的情意,而不是外界对你我的看法。”
姜柔的这番话并不能唬住秦裕林,他以前本就是放荡不羁之人,又怎会轻易被这些世俗眼光给困住,若那样便不是他自己。
“有了岁岁后,我与萧允卿已然是割舍不断的情意,岁岁不能没有她的亲生父亲。”
末了,姜柔还是补上一句:“我更不会让她认你做亲生父亲。”
她的话说得足够清楚,她与秦裕林之间的那点情意已然比不上她口中所言的这些东西。
“我得回去了,母亲还在马球场内等着我。”
姜柔生怕多待一刻眼泪会忍不住掉落下来,唯有借口先离开。
“柔儿——”
秦裕林突然拽住她手腕,将人拉扯回他眼前,他大掌托住她后脑勺,让她看向自己,凝视自己双眼问:“你对我还是有情意的,对么?”
他连问了她三次,她都不肯说清楚,为何要逃避,便是怕他看出来。
姜柔看着他,想告诉他:“是啊,不然她如何会如此着急回玉都,秦裕林爱她敬她,从来不会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这样的人应当要值得爱,只是不该是她这样不称职的爱。”
“没有了,我回玉都是为了待在父亲母亲身边,世子爷另择良人罢。”
姜柔咽下心间苦楚,逼迫自己说出违心的话,还要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如此才能骗过秦裕林。
秦裕林的眼神慢慢暗下去,托住她后脑勺的手也慢慢松开,突然笑出声,眼眶一片红:“既然如此,那崔家七姑娘是极为不错的,我便择她罢。”
姜柔笑得温柔:“若世子爷和崔七姑娘彼此都有心意,姜柔便祝你们二人终成眷属。”
秦裕林笑得愈发大声,只觉嘲讽得很。
昔日的情人一别不到半年,竟能生分到如此地步。
他知道姜家看上了崔玉容,想要撮合她和姜稚,便故意在她面前说要争崔玉容,却依旧没能令她改变心意。
说完,姜柔快步离开。
看着姜柔和秦裕林都这副神情,霓裳便知道俩人谈得不愉快,急忙跟上姜柔的脚步。
回到马场内,马球已打得差不多。
“你怎么了?可是太热的缘故?”
见姜柔的眼圈有些红,姜母还以为她是热着了。
“要不咱们回去吧。”
姜稚待在这儿也局促得很,他自知无脸再见那崔玉容,只想着赶紧离开此地。
“也好,咱们回去吧。”
姜母立刻附和道。
“嗯。”
姜柔的脑袋一片空白,只麻木地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姜母还在惋惜姜稚和崔玉容的事,姜柔一言不发,心思仿佛并不在这上面。
“母亲,大姐姐在宫里认识那么多贵女呢,您还怕我娶不着媳妇啊。”
姜稚见姜母这般失落,只能想到这个宽慰她。
“这倒是真的,这玉都城中也不只有崔家有女儿,好人家的姑娘还多的是。”
姜母也看开了些。
彼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崔玉容已打听到姜稚的身份。
今日见他对马球场内端茶倒水的丫鬟并不轻视,反而脱下外衫替她解围,崔玉容便觉得此人不错。
想不到听完花蕊的话,得知姜稚在工部的名声也如此好,更是对他生出好感。
如今这样的好男子不多了,要么就是像她六哥那般在外边花天酒地的,要么就是像她父亲那般有了崔大娘子那般能干的正室,还要往家中娶好几房姨娘的,这样的男子都让崔玉容心生厌恶。
秦裕林如今虽改了秉性,又是朝廷新贵,可今日一见,崔玉容看得出他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与她不过是表面上客气罢了。
崔玉容不信崔大娘子瞧不出来,只是被秦裕林的仕途和秦家家世蒙蔽了双眼。
“小姐,您为何要打听这位姜公子的身份?”
花蕊不明白,今日俩人也不过是在马球场内碰了一面而已,这姜稚还荒唐得很,竟将自己外衫脱了盖在一个丫鬟身上,也不怕传出些闲言碎语。
“你不觉得他挺,热心肠的么?”
说到一半,崔玉容还是决定换个说法。
“什么热心肠呀?也不怕给自个招来祸端。”
花蕊却是直言道。
“花蕊,若今日那个打翻茶盏的丫鬟是你呢?你还会如此说姜稚么?”
崔玉容正色问她。
崔玉容虽没将她当成丫鬟,可她与那丫鬟的身份差不了许多,想不到却没有半分同理心。
“奴婢,奴婢知错了...”
花蕊赶忙低头认错,解释道:“奴婢是见他在小姐面前做出那样轻狂的举动,今日若是叫云杉姐姐见着,小姐您可要被夫人误解了。”
想到花蕊是怕自己受罚才那样说姜稚,崔玉容倒是理解了她,脸色也缓和几分:“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姜稚也没有做错,你不该那样说他。”
“奴婢知错了。”
花蕊语气委屈。
“下去吧。”
崔玉容也并未为难她。
夜里,崔玉容翻来覆去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姜稚,他没想到偏偏那个时候遇到崔玉容。
他虽不后悔自己做出那样的举动,可令崔玉容误解自己是轻浮之人,心里还是有几分惋惜。
隔日去工部办差时,只见他眼下一片乌青,瞧着便知道昨夜没睡好。
幕僚们都取笑他昨夜到哪儿去花天酒地了,眼圈竟黑成那样。
姜稚将他们赶走,对于昨日发生的丑事只字未提。
办了一日的差事下来,姜稚只觉人困得能沾枕便能睡着,他一心只想着早些回家补觉。
他边打着哈欠边走出府门,刚走到外边没多远,便被个脸生的丫鬟叫住:“姜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帖子。”
花蕊在外边恭候姜稚许久,此刻一见到他出来立刻走上前将崔玉容交给她的帖子转交到姜稚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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