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最后的审判

“信号强度如何？”

“很不稳定，地下结构干扰太强，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体征数据和断续音频传输。”

“定位呢？”

“深度锁定，就在我们正下方约四十米，但水平位置…漂移严重，无法精确到米。热成像显示那片区域结构异常复杂，有强烈的能量屏蔽。”

临时指挥中心，技术员盯着屏幕上那个微弱闪烁、时而消失又重现的光点，额头冒汗。那是辰黎熙身上隐藏的微型追踪器传回的信号。他正独自一人，走向“阎王”指定的“阎罗正殿”。

漆祎凯站在大屏幕前，双手抱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着那个代表辰黎熙的光点，如同看着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一叶孤舟。马岩站在他身边，同样面色凝重，他刚从地下突围出来，身上的污垢还没来得及清洗，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把笔记本和样本A都交给了我。”马岩低声说，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证物袋，“里面的数据…可能会是关键。”

“技术队和法医中心那边正在全力破解分析。”漆祎凯的声音沙哑，“但我们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了。‘阎王’给的期限是黎明前。”

他抬头看向另一块屏幕，上面显示着市区地图，代表低浓度“孟婆汤”气体泄漏的粉色区域虽然暂时没有扩大，但环保部门的实时监测数据显示，几个主要泄漏点下方的土壤和管道内壁，都检测到了高浓度“孟婆汤”成分的残留痕迹，以及…某种远程起爆装置的信号接收器！

“他们在管道里预埋了‘炸弹’！”周副局长一拳砸在控制台上，“一旦引爆那些高浓度储存罐，整个城市的供水、通风系统都会被污染！那才是真正的‘忘川之水’！”

“拆弹小组进度？”

“太慢了！管网系统太复杂，而且很多关键节点在私人产权区域或者历史保护建筑下方，access需要时间！我们甚至不能确定是否找全了所有隐藏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

地下。辰黎熙沿着一条明显被精心修缮过的、铺着黑色石板的通道向前走着。通道两侧的墙壁上，不再是粗糙的岩壁，而是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材，上面雕刻着完整的《十八层地狱变相图》，刀工精湛，人物栩栩如生，受刑者的痛苦与施刑者的狰狞被刻画得淋漓尽致，在幽暗的壁灯照耀下，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檀香，试图掩盖某种更深层的、若有若无的化学药品味。

他身上的追踪器和微型麦克风，是老李和技术队紧急改造的，尽可能缩小了体积和信号特征，藏在了他衣服的纽扣和鞋跟里。他知道信号不好，但他相信漆祎凯他们一定在全力捕捉任何一丝线索。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对开的、高约五米的巨大青铜门。门上浮雕着巨大的、怒目圆睁的阎罗王头像，门环是两只狰狞的鬼首。

当辰黎熙走到门前时，青铜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仿佛早已等待着他的到来。

门后的景象，让他呼吸为之一窒。

这是一个极其宏伟、几乎掏空了山腹的巨大殿堂。穹顶之高，让人产生眩晕感，上面镶嵌着发出幽冷光芒的、如同星辰般的矿石。殿堂的格局完全仿照古代衙门公堂，但规模放大了数倍不止。

正对着大门的，是高高在上的“森罗宝殿”，数级台阶之上，摆放着那张他在视频里见过的、雕刻着鬼怪图案的太师椅。“阎王”依旧穿着那身暗金龙纹唐装，戴着威严慈悲的面具，端坐其上，如同冥府的主宰。

在“阎王”宝座下方两侧，分别站着五殿阎罗中剩余的三位——宋帝王（情报）、五官王（技术）、卞城王（生化）。秦广王和楚江王已在之前的战斗中伏法。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辰黎熙身上，带着审视、冷漠，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然而，最让辰黎熙心脏骤停的，是殿堂中央的情景。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布置着一个…现代化的直播现场！

几台高清摄像机对准了一个区域，那里摆放着一张造型古怪、如同古代刑具与现代医疗床结合的铁床。床上，束缚着一个穿着白色囚服、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的人——

池耀墨！

他看起来消瘦了很多，脸颊凹陷，但似乎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陷入了一种深度的昏迷或被控制状态。

而在铁床旁边，还跪着三个穿着囚服、瑟瑟发抖的人！辰黎熙瞳孔一缩，认出了其中两人——一个是之前因为经济问题被双规、名列“生死簿”的某前国企高管；另一个是涉嫌严重违纪、正在接受调查的某区领导。第三人则是个陌生面孔，但看其气质，也绝非普通百姓。

他们脖子上都套着黑色的电子项圈，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

“欢迎莅临，阎罗正殿。”

“阎王”的声音通过殿堂四周隐藏的扬声器响起，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带着一种混响效果，更添威严与诡异。

“辰顾问，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阎王”的目光透过面具，落在辰黎熙身上，“请放心，耀墨他只是暂时安睡。毕竟，接下来的‘审判’，需要他保持…‘纯净’的状态。”

“审判？”辰黎熙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扫过那三个跪着的人，又看向池耀墨，最后定格在“阎王”身上，“这就是你所谓的‘最终审判’？一场…直播秀？”

“秀？”“阎王”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这是神圣的仪式，是正义的彰显。看到那三位了吗？他们，是‘生死簿’上罪孽深重，却在阳间法律庇护下逍遥法外的蠹虫！”

他指向那个前国企高管：“张宝华，侵吞国有资产数亿，导致数千工人下岗，家破人亡！”

又指向那个区领导：“李伟民，滥用职权，官商勾结，强拆民宅，逼死人命！”

最后指向那个陌生面孔：“赵金龙，黑心矿主，安全设施形同虚设，瓦斯爆炸，十三条矿工冤魂至今未得安息！”

他的声音逐渐高昂，带着一种控诉般的激情：“阳间的法律，给了他们辩护的机会，给了他们拖延的时间，甚至可能让他们最终逃脱惩罚！但在这里，在阎罗殿前，证据确凿，罪无可赦！他们，将接受最终的裁决！”

“而你，辰黎熙！”“阎王”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作为‘辰氏’血脉，作为曾执掌刑狱的家族后裔，你有资格，也有义务，亲眼见证这神圣的时刻！看看真正的‘正义’，是如何被执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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