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万物有灵，生死有道

老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干了半辈子工程，什么安全条例，什么施工规范，都刻在他骨子里。地基是房子的根，哪有随便乱挖的道理？这要是挖出了问题，别说这楼盖不下去，就是整个工地的地质结构都可能受影响，那责任可就大了去了。

“王总，三思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老李急了，声音都高了八度，“这下面都是勘探过的，再往下挖，万一挖到承重岩层，或者挖出地下水……”

“我让你挖！”王德发双眼通红，一把抓住了老李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什么狗屁勘探！老子现在信道长的！道长说挖，就得挖！你要是不挖，我他妈自己去开挖掘机！”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

林澈那句“所有的人，都得死”，就像一把冰刀子，插进了他的心脏里，到现在还冒着寒气。什么地基稳定，什么工程规范，在小命面前，全都是狗屁。

老李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看着王德发那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再看看旁边那个穿着道袍，一脸平静的年轻人，他心里一万个想不通。

这王总平时多精明的一个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可他再怎么不情愿，王德发是老板，是给他发工资的人。老板下了死命令，他一个工头，还能怎么办？

“行……行吧。”老李叹了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王总，这可是您说的啊，出了事，我可不担责任。”

“责任我担！全他妈是我的责任！”王德发不耐烦地挥手，“快去！把最好的师傅给我叫过来！”

老李没办法，只好掏出对讲机，喊了起来：“小张！小张！把你的宝贝疙瘩开到中心基坑这边来！快点！”

没过多久，一辆黄色的挖掘机轰隆隆地开了过来。驾驶室里跳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皮肤黝黑，一脸疑惑。

“李头，啥事啊？这坑不是挖好了吗？”

“别问了。”老李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基坑，“王总让的，继续往下挖。”

“啊？”司机小张也懵了，“还往下挖？这不合规矩啊李头，图纸上标的就是这个深度。”

“让你挖你就挖，哪那么多废话！”王德-发现在是谁质疑跟谁急，“挖坏了算我的，给你算三倍工钱！”

一听有三倍工钱，司机小张眼睛亮了。规矩是死的，钱是活的。老板都不怕，他一个开机器的怕什么。

“好嘞王总！”小张麻利地爬回驾驶室，发动了机器。

巨大的机械臂伸进基坑，挖斗狠狠地刨了下去。

“轰隆——”

泥土翻飞。

随着挖掘机一斗一斗地把泥土挖出来，坑边的三个人都紧张地盯着。

王德发是紧张得手心冒汗，他紧紧攥着胸口的破煞符，那张符纸带来的暖意，是他现在唯一的心理安慰。

老李是紧张工程，他死死盯着基坑的侧壁，生怕出现一点塌方的迹象。

只有林澈，神色不变。

他开启着天眼，眼中的景象和另外两人完全不同。

他看到，随着挖掘机的深入，那坑底的黑气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一股股更加浓郁、更加阴冷的黑气从地底深处被翻涌上来。整个工地上空的黑云，都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

周围的温度，又下降了好几度。

就连开着挖掘机的小张，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嘀咕了一句：“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冷，空调坏了？”

王德发更是冻得上下牙直打架，他哆哆嗦嗦地问林澈：“道……道长，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冷了？”

“正常。”林澈吐出两个字，“正主快出来了，它不高兴了。”

“正……正主？”王德发一听，腿肚子都开始转筋。

“哐当！”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坑底传来。

那声音沉闷而坚硬，绝对不是挖斗碰到石头的声音。

驾驶室里的小张探出头来，大声喊道：“王总！李头！挖到东西了！硬得很！”

来了！

林澈的眼神一凝。

王德发和老李也顾不上冷了，两个人一个箭步冲到坑边，探着脑袋往下看。

只见挖斗刚才刨开的地方，露出了一抹暗红色的边角。那颜色，在浑浊的泥水里，显得格外刺眼。

“那是什么？”老李皱着眉头，他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没在地基下面挖出过这种东西。

“继……继续挖！”王德发的声音都在发颤，“小心点，把周围的土都清开！”

司机小张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挖斗，一点点地清理着那东西周围的泥土。

随着泥土被不断刨开，那暗红色物体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长方形的……

有盖子……

还带着一点弧度……

当那东西的全貌彻底暴露在三人眼前时，老李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王德发更是“嗷”的一声怪叫，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手指着坑底，抖得跟筛糠一样。

“棺……棺材……”

没错。

就在那十几米深的地基坑底，一口通体暗红，甚至泛着点点黑光的棺材，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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