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想见他吗
第二天一早，林澈是被透过窗户纸的阳光给照醒的。
他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是来到这青云观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没有了生存的压力，精神也放松了。
他起床洗漱，用新买的电饭煲煮了锅粥，又煎了两个鸡蛋。简单的早饭，却吃得他心满意足。
吃完饭，他换上了那件系统出品的白云道袍。
人靠衣装马靠鞍，今天要去“出诊”，行头必须得到位。这身道袍穿上，往那一站，不用开口，高人的气质就出来了。
他坐在道观门口的小马扎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王德发。
果然，还不到八点，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就从山下传来。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吭哧吭哧地开到了半山腰，停在了山路的尽头。
车门打开，王德发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
和昨晚那个屁滚尿流的落魄样子比，今天的王德发简直是换了个人。他换了一身干净的休闲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虽然还有些疲惫，但精神头足了不少。
最关键的是，他印堂上那团黑气，被破煞符压制得只剩下一小撮，几乎看不见了。
“道长！早啊！”王德发隔着老远就挥手，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林澈面前，手里还提着两个精致的礼品盒。
“道长，一点小意思，给您带的早点。”
林澈瞥了一眼，是镇上最有名的那家“李记早茶”的打包盒。
“有心了。”林澈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道长，您真是神了！”王德发一脸激动，“昨晚我听您的话，去酒店开了个房。把您给的那张符放在枕头底下，我跟您说，我一觉睡到大天亮，连个梦都没做！好几年了，我就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
他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圈，中气十足。
“那只是治标不治本。”林澈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褶皱，“走吧，去你那块地皮看看。”
“哎，好嘞！”王德发连忙在前面引路，“道长，车就停在下面，我们直接开过去。”
坐上奔驰大G，柔软的真皮座椅让林澈有些不适应。这车里的空间，比他那破道观的卧室都大。
王德发一边开车，一边没话找话。
“道长，您看着可真年轻，我还以为青云观的道长，得是那种白胡子老神仙呢。”
“修行不看年纪。”林澈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王德发见他不想多说，也识趣地闭上了嘴，专心开车。
车子一路驶出青云镇，上了国道，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拐进了一条新修的柏油路。路两边还是荒地，但能看到远处已经竖起了几个楼盘的广告牌。
又开了几分钟，车速慢了下来。
一片巨大的工地出现在眼前。
工地用蓝色的铁皮围墙圈了起来，门口挂着“宏发地产”的牌子。几台巨大的塔吊孤零零地立着，像是几只钢铁巨兽。
整个工地，死气沉沉，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王德发把车停在工地门口。
“道长，到了，就是这儿。”
林澈推开车门，脚踩在工地的泥地上。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即便是在这炎炎夏日，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开启天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整个工地上空，都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黑气笼罩着。那黑气翻涌不休，里面夹杂着无数痛苦、怨毒的嘶吼，虽然听不见声音，但那股精神上的冲击，却让人头皮发麻。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怨气了，这是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充满负能量的“场”。普通人长时间待在这里，不生病才怪。
“情况比我想的要严重。”林澈收回目光，神色凝重。
王德发听了，心又提了起来：“道长，那……那怎么办？”
“先进去看看。”
两人走进工地。
一个戴着安全帽，看起来像是工头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王总，您来了。”男人看到王德发，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林澈，眼神里带着几分狐疑。
“老李，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青云观的林道长，我特地请来处理工地上的事的。”王德发介绍道。
“道长？”被称作老李的工头上下打量着林澈，嘴巴撇了撇。
这么年轻，嘴上毛都没长齐，还道长？怕不是个骗子吧。
老李心里犯嘀咕，但嘴上没说。他知道王总最近被这事搞得焦头烂额，病急乱投医也正常。
“道长好。”老李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
林澈没理会他的态度，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这片工地上。
他的天眼看得分明，这工地上空的黑气，并不是均匀分布的。在工地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黑气漩涡，所有的黑气都围绕着那个点旋转。
那里，就是问题的根源。
“带我去工地的正中心。”林澈开口道。
“正中心？”老李愣了一下，“那边是个刚挖好的地基坑，还没来得及浇筑。”
“就是那。”
王德发现在对林澈是言听计从，立刻对老李说：“听道长的，带我们过去。”
老李虽然不情愿，但老板发话了，也只能照办。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工地中央走去。
越往里走，那股阴冷的感觉就越重。王德发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牙齿又开始打颤。要不是有林澈给的符纸贴身放着，他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倒下。
很快，一个巨大的地基坑出现在眼前。
坑有十几米深，下面积了一些浑浊的雨水。
林澈站在坑边，低头看去。
只见那黑气漩涡的中心，就在这地基坑的正下方。一股股黑气，正源源不断地从地底冒出来，注入到上方的黑云之中。
“就是这里了。”林澈说道，“怨气的源头，就在这坑底。”
“坑底？”王德发和老李都探头往下看。
下面除了泥水，什么都没有。
“道长，这下面我们检查过好几遍了，什么都没有啊。”老李忍不住说道。
“你用肉眼，当然什么都看不见。”林澈瞥了他一眼，“去找一台挖掘机来。”
“挖掘机？”老李更懵了，“道长，您这是要……”
“把坑底挖开。”林澈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老李有些为难地看向王德发，“王总，这地基坑是严格按照图纸挖的，深度和位置都有讲究。再往下挖，可能会影响到地基的结构稳定……”
王德发也有些犹豫。搞工程的，最忌讳的就是乱动地基。
“道长，非挖不可吗？”
“不挖开，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林澈的声音很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让王德发和老李同时打了个冷战。
王德发看着林澈那张平静的脸，又感受了一下周围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咬了咬牙。
“挖！”他对老李吼道，“出了事我负责！快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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