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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钢铁猛兽的苏醒


晋西北的黄土地,从未如此热闹过。

以独立团驻地为中心,方圆几十里的百姓都像是赶集一样,扛着锄头,推着独轮车,朝着一个方向汇集。

人潮涌动,尘土飞扬,号子声、说笑声,汇成了一股撼天动地的洪流。

“听说了吗?给八路军干活,管饱饭!”

“不止呢!俺二舅家的表侄子都传信来了,说干完活,还能领一身崭新的棉衣裳!”

“我的天爷!这可是积了大德了!走走走,快点,去晚了别没咱的份儿了!”

百姓们的热情,是空前的。

对他们来说,吃饱饭,穿暖衣,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而现在,八路军能让他们同时拥有这两样东西。

这份恩情,比什么宣传都有用。

数万军民汇聚在一起,在选定的开阔地上,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机场修建大会战。

没有工程机械,就用人手挖,用肩膀扛。

这片土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改变着。

而在山谷的另一边,另一场变革,也在悄然进行。

影子二号的训练,开始了。

李云龙、赵刚、旅长,甚至连张万和都舍不得走,一群人像看西洋镜一样,围在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草棚里。

草棚里,摆着一台他们谁也看不懂的古怪机器。

那机器有一个座位,前面是几根操纵杆和踏板,正对着的,是一块巨大的,能发光的玻璃板。

独立团里挑出来的几十个最机灵、胆子最大的战士,正襟危坐地坐在下面,像一群听先生讲课的小学生。

“这就是你们未来三天要学习的东西,坦克驾驶模拟器。”影子二号指着那台机器,声音毫无波澜。“它能百分之百还原T-34坦克的内部操作环境和驾驶感受。在你们能在这上面,连续十个小时不出任何差错地完成所有基础操作之前,谁也别想摸到真家伙。”

模拟器?

这又是个啥新鲜词?

战士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李云龙在外面看得直撇嘴,跟旅长小声嘀咕:“旅长,你说这玩意儿靠谱吗?开坦克这么大的事,就坐在这破凳子上比划比划就行了?这不是扯淡嘛!依我看,还不如让战士们直接上去,手把手地教来得快!”

旅长瞪了他一眼:“你懂还是人家教官懂?给老子好好看着!”

第一个被叫上去的,是孙德胜。

这位未来的骑兵连长,如今还是个营里的排长,以胆大心细,天生对机械有股亲近感而被选中。

他好奇地坐上那台模拟器,按照影子二号的指示,握住了操纵杆。

当影子二号按下开关,那块巨大的玻璃板亮起来的时候,整个草棚里响起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只见那玻璃板上,出现的竟然是一片和山谷外一模一样的黄土坡!

那画面真实得,就好像透过一个窗户在看外面的世界一样。

“启动引擎。”影子二号下令。

孙德胜学着他的样子,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钮。

“嗡——轰隆隆——”

一阵低沉而雄浑的引擎轰鸣声,竟然从模拟器的下方传了出来,不大不小,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挂一档,松离合,踩油门。”

孙德胜深吸一口气,笨拙地操作起来。

下一秒,玻璃板里的画面,竟然真的动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真的驾驶着一个庞然大物,在颠簸的土路上前进一样!

“我的亲娘哎!”李云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下,再没人敢质疑这玩意的用处了。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独立团的核心话题,就从天上的飞机,变成了草棚里的这台“神仙凳子”。

战士们为了能获得上机操作的机会,抢破了头。

而影子二号那套严苛到变态的训练标准,也让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们,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知识的折磨”。

仅仅是一个最简单的“直线前进五十米停车”,就有七八个战士因为操作失误,在模拟器里“开翻了车”,直接被取消了第一批的学习资格,被罚去擦炮弹。

李云龙看得是又心疼又着急,好几次想冲进去跟影子二号理论,都被赵刚死死地拉住了。

“老李,你得相信科学!”赵刚苦口婆心地劝他,“这叫专业!你看看孙德胜,他现在在模拟器上开得比谁都稳!这要是开真家伙,不就省了好多事,少好多风险吗?”

李云龙虽然嘴上不服,但心里也明白,赵刚说的是对的。

三天后。

孙德胜、王铁山等十名表现最优秀的战士,通过了模拟器考核。

影子二号第一次将他们带到了那十辆T-34/85坦克面前。

“今天,进行第一次实车训练。”影子二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看向那十辆坦克的眼神里,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狂热。

“记住你们在模拟器上学到的一切。现在,启动它们。”

十名战士,怀着朝圣般的心情,爬上了这些冰冷的钢铁巨兽。

孙德胜坐在狭窄的驾驶舱里,闻着那股混杂着机油和钢铁味道的气息,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按照流程,按下了启动按钮。

“咔哒……嗡……”

他身下的这头钢铁猛兽,仿佛被唤醒了灵魂。

先是一阵轻微的抖动,紧接着,一股低沉的咆哮声从车体后方传来。

一台、两台、三台……

十台T-34坦克的柴油发动机,依次发出了怒吼!

那声音,不再是模拟器里那种克制的轰鸣,而是十头史前巨兽苏醒时的咆哮!

整个山谷,仿佛都在这声音中颤抖。

地面传来清晰的震感,碎石在履带旁不安地跳动着。

围观的战士们,被这股充满了暴力美学的声浪,震得脸色发白,纷纷后退。

“挂挡!前进!”影子二号通过无线电,下达了命令。

“轰隆隆——!”

十辆坦克,在孙德胜的带领下,履带碾过大地,缓缓地向前驶去。

它们排成一列,像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碾压着所有人的神经。

李云龙张着嘴,手里夹着的烟烧到了手指都浑然不觉。

他看着那滚滚向前的钢铁洪流,听着那让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轰鸣,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转头,一把抓住旅长的胳膊,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旅长!”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有了这玩意儿!别说他娘的平安县城了!就算是太原!老子也敢去捅他个窟窿!”

旅长没有骂他,也没有踹他。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十辆坦克,喉结上下滚动,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一个窟窿?”

“他娘的!”旅长一把甩开李云龙的手,状若疯魔,“老子要把天,都给它捅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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