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王大壮
王大壮愣住了。
他随即爆发出夸张的大笑，笑得满脸横肉都在颤抖。
“江辰，你他娘的疯了？”
他伸出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江辰的鼻子上。
“忘了上次是谁跪在地上，求我再赊你一瓶酒的？”
身后的两个小跟班也跟着发出刺耳的哄笑。
在他们眼里，江辰就是一条可以随意踩踏的野狗。
周秀兰吓得脸都白了，生怕王大壮这个浑人动手。
她连忙上前去拉江辰的衣袖，声音发颤。
“你跟他横什么，快坐下，别惹事……”
江辰却像一尊石雕，纹丝不动。
他轻轻拨开岳母的手，向前踏出一步。
目光，笔直地刺向王大壮。
“我再说一遍。”
“滚出去。”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让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王大壮的笑声戛然而止。
不对劲。
今天的江辰，太不对劲了。
以前的江辰，眼神总是躲闪、浑浊，带着一股酒鬼特有的谄媚和畏缩。
可现在，这小子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被这种眼神盯着，王大壮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寒气。
但他随即恼羞成怒。
被一个全村闻名的窝囊废当众下了面子，这让他如何自处？
“操！你他妈吓唬谁呢！”
王大壮色厉内荏地咆哮。
“兄弟们，看来这小子几天不挨揍，皮又痒了！”
“给我上！让他清醒清醒！”
他一声令下，身后那两个半大小子立刻狞笑着扑了上来。
周秀兰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王长贵则悄然后退，嘴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
打！
打死这个酒鬼！
然而，没有预想中的拳打脚踢和惨叫。
周秀兰只听到两声极轻的闷响。
一声是“咔”。
一声是“咚”。
然后，世界就安静了。
她战战兢兢地睁开一条眼缝。
眼前的一幕，让她的心脏骤然停跳。
左边那个小子，抱着自己的手腕，发出杀猪般的哀嚎，那条胳膊以一个非人的角度扭曲着。
右边那个小子，则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眼翻白，人事不省。
从他们扑上来，到结束，可能……连一次呼吸的时间都不到。
整个屋子，死寂一片。
王长贵脸上的冷笑，彻底僵住，变成了纯粹的骇然。
王大壮更是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两腿开始不听使唤地筛糠。
他……他看到了什么？
江辰甚至没怎么动。
只是在那两人近身的刹那，随意地抬了抬手。
快到根本看不清！
那不是打架。
那是神鬼莫测的手段！
江辰缓缓转过头。
那双冰冷的，不似活人的眸子，落在了王大壮身上。
王大壮感觉自己被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盯上了。
“你……你别过来！”
他声音发颤，一步步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
退无可退。
恐惧和屈辱冲垮了他的理智。
“老子跟你拼了！”
王大壮咆哮着，抄起桌上一个酒瓶，抡圆了砸向江辰的头！
周秀兰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然而，江辰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在酒瓶即将触及他头皮的瞬间，他出手了。
后发先至。
精准地扣住了王大壮的手腕。
“咔嚓！”
一声比刚才更加清脆、更加响亮的骨裂声！
“啊——！”
王大壮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酒瓶“哐当”落地，摔得粉碎。
他的右臂，呈现出一种夸张到恐怖的扭曲。
剧痛让他浑身抽搐。
但这还没完。
江辰松开手，看似随意地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
“噗通！”
王大壮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了满地碎玻璃上。
他抱着断臂，疼得满地打滚，嘴里发出嗬嗬的哀嚎，再无半分嚣张。
周秀兰和王长贵已经彻底石化。
他们看着地上惨嚎的王大壮，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江辰，感觉自己像在做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这手段……太狠了！
这还是那个任人欺辱的酒鬼吗？
“江辰！辰哥！我错了！我错了！”
王大壮涕泪横流，用额头去撞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也顾不上地上的玻璃碴。
“我……我就是个混蛋！我不是人！”
见江辰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一言不发，王大壮心里的恐惧更是攀升到了顶点，他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
“我……我真是来看小宝的！我没坏心！真的，就是来看看孩子……”
江辰终于有动作了，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王大壮的肩膀。
王大壮浑身一哆嗦，差点尿了出来。
“记住，”江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以后，离我老婆孩子远一点。不然，下一次，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但王大壮却听出了一股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杀意。
他毫不怀疑，江辰说得出，就做得到。
江辰收回手，退后一步，淡淡道：“带着你的人，滚。”
王大壮如蒙大赦，哪里还敢管地上那两个半死不活的同伴，连滚带爬地就冲出了屋子，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江辰这才看了一眼地上那两人。
他走到那个晕死过去的小子身边，在他后颈某个位置捏了一下。
那小子闷哼一声，悠悠转醒。
“滚。”江辰只说了一个字。
那两人如获新生，互相搀扶着，屁滚尿流地跑了。
直到院子里再也没有了动静，屋里的人才仿佛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周秀兰看着江辰，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打跑了王大壮这个村霸？
还举手投足间就废了两个人？
这还是她那个窝囊废女婿吗？这简直比县里电影里的武林高手还厉害！
她忽然觉得，这个家，好像……好像有主心骨了。
王长贵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他悄悄地挪动着脚步，想要趁人不注意溜走。
他现在终于明白，江辰是真的变了。
不仅会医术，还这么能打。
自己今天把他得罪狠了，再不走，万一他跟自己算账……
“王卫生员。”
就在王长贵快要挪到门口的时候，江辰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王长贵浑身一僵，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过身：“江……江辰，啥事？”
江辰看着他，眼神平静：“我记得，你刚才说，如果我救不活小宝，你就要去公社告我，说我故意杀人？”
王长贵腿一软，差点跪下：
“不不不，我那是胡说八道！我那是眼瞎，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
江辰笑了笑，那笑容在王长贵看来，比魔鬼还可怕。
“现在，我儿子的情况稳住了。你觉得，是我在杀人，还是你那句‘准备后事’在杀人？”
“是我！是我在杀人！我胡说八道！我不是人！”
王长贵想也不想，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现在只求江辰能放过他。
江辰看着他这副嘴脸，心里一阵厌恶。
他不是原主，没兴趣跟这种小角色纠缠。
“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在村里听到什么闲话。特别是关于我儿子‘中邪’的屁话。”
江辰冷冷地说道，“要是让我听到了，你知道后果。”
“知道知道！我保证！我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王长贵点头如捣蒜。
“滚吧。”
王长贵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连他那个宝贝药箱都忘了拿。
屋里，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江辰走到床边，重新坐下，伸手摸了摸小宝的额头。
温度很稳定，没有再升高的迹象。
他心里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夜色已经很深了，去镇上的路不好走，晚秋……应该快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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