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沧海桑田

清舟的脚步也随之顿住。他站在凤梧身侧半步之后，目光投向茶楼内，银灰色的眼眸深处，刹那间凝结起一层寒冰，仿佛“寒戍楼”三字触动了某个尘封的禁忌。他周身那股清冷的气息，似乎更凛冽了几分。

“凤梧？”清舟低声唤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

“听听嘛，”凤梧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不由分说拉着清舟的袖子就往里挤，“好像是个很厉害的地方？”

听过一次，几万年过去想听听人间的版本，仙门史书记载的太少，太刻板。

茶楼内，高台之上，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先生正讲到关键处，唾沫横飞：“……楼主宿怀神君，峰主暮凉神君，皆是当世大能！一日，他们于风雪之中，捡回一名天赋绝伦的婴孩，观其命格，贵不可言！遂收为亲传弟子，亲自教养，视若珍宝……”

凤梧拉着清舟在角落一张空桌坐下，立刻有小二奉上清茶。她托着腮，听得入神。不知为何，听到“宿怀”、“暮凉”这两个名字时，心头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孺慕与酸楚，仿佛那是刻在灵魂深处的印记。她下意识地看向清舟，却发现他端坐如松，面色沉静，只是握着白瓷茶杯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着白，杯中碧绿的茶汤，不起一丝涟漪。

“……可惜啊，好景不长！”说书人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沉痛，“十几年后，山下的村庄忽发瘟疫！那瘟疫来得蹊跷，凶猛异常！染病之人，神智渐丧，痛苦不堪！终于……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那些被病痛折磨得失去理智的村民，竟……竟纠集起来，冲上了寒戍楼！烧杀抢掠，如同疯魔！”

茶楼内一片哗然，夹杂着低低的叹息和难以置信的抽气声。

“天灾之后，难道管控不力吗？”邻座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忍不住发问。

“非也！非也！”说书人重重一拍醒木，眼中闪过痛恨，“根源，却在那寒戍楼曾收留的一个可怜人身上！此人成了外门弟子，寒戍楼待他不薄，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他竟暗地里修炼邪术！寒戍楼弟子以身试药，研制解疫之方时，此人临阵脱逃，被楼中察觉其心术不正，逐出山门！谁料他怀恨在心，凭借从寒戍楼学到的本事，竟混入了人间皇朝，成了那权倾朝野的国师！是他！就是他在寒戍楼山下村庄赖以生存的河流之中，投下了剧毒！这才引出了那场惨绝人寰的瘟疫！”

“卑鄙！”　“无耻之徒！”　茶楼内顿时群情激愤。

“那……寒戍楼的其他弟子呢？”凤梧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一丝颤抖。她感觉心口闷得发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说书人长叹一声，悲怆地摇头：“仙门史书有载……那一夜之后，寒戍楼上下百余弟子……无一人生还！盛极一时的仙门巨擘，化作一片焦土废墟，至今仍是断壁残垣，令人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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