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苏扬？被心爱女人伤透心的可怜虫罢了

太上皇颤抖着手想要推开药碗，却被司澜牢牢握住手腕。

那力道极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已经得到了皇位，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不然呢？”司澜俯身，凑到他耳边，声音轻柔，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等着太子，党羽重整旗鼓，杀回京城，将我碎尸万段？父皇，您教过我的，斩草要除根，当年你不也是这么得来的皇位，身为儿子，自然是要以您为榜样啊！”

“而且儿臣也没有赶尽杀绝啊，你看，太子妃，不也留下了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太子妃的别有用心！”

司澜并未理会，他直起身，用勺子搅动着漆黑的药汁：“父皇，别气着了，我会好好替太子照顾好太子妃的！来，喝药！这药可是太医院精心调配的，能保您长命百岁，您得好好活着，亲眼看着儿子如何将这天下尽收囊中。”

“那司灵呢？”太上皇突然抓住司澜的衣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她只是一个女子，对你毫无威胁！而且她一直待你很好，不是吗？你幼时生病，是她为你求来了御医；你被其他皇子欺负，是她替你解围；就连你母亲去世时，也是她陪在你身边.........”

“够了！”司澜猛地甩开父亲的手，药碗险些翻倒，黑色的药汁溅在明黄色的被褥上，如毒蛇蜿蜒。

他胸膛起伏，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有愤怒、痛苦，以及深埋心底的一丝愧怍，但转瞬便被更深的阴鸷取代。

“她是待我好，可那不过是怜悯！”司澜咬牙切齿，“她对谁都好，对路边的野狗都会施舍一点慈悲，我要的不是怜悯，父皇，我要的是尊重！是敬畏！是你们所有人都匍匐在我脚下的样子！”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重新端起药碗，脸上恢复那种冰冷的平静：“至于皇妹……身为大乾公主，能为大乾一统天下的大业献身，也算是她的归宿了，您说呢，父皇？”

“你将她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让她去了该去的地方。”司澜轻描淡写，“大周那位女帝陛下，与司灵之间可是有一段旧怨呢，如今司灵落在地手里，您猜会是什么下场？”

太上皇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下去，眼中的光彩彻底熄灭。

“来人，伺候太上皇喝药。”司澜将药碗递给一旁垂首侍立的太监，那太监双手颤抖，却不敢不从。

司澜转身走向殿门，在门槛处停下，微微侧头：“对了父皇，您还是乖乖听话为好，毕竟，太子皇兄的下场，您应该不想亲身体会吧？如今您只剩下我这个儿子可以依靠了。”

“哦，对了，我应该自称朕才对！还真是不习惯啊！”

“逆子........弑兄囚父，你会有报应的！”

司澜笑了，那笑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诡异：“报应？朕拭目以待。”

报应这东西只有失败者才会信，无非是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于报应，只要拿下大周，一统天下，天下都会赞扬他的丰功伟绩，毕竟史书一直都是由胜利者改写的！

沉重的殿门缓缓合拢，将太上皇绝望的喘息与诅咒隔绝在内。

司澜站在廊下，深深吸了一口夜间的冷空气，仿佛要将胸腔中的什么压抑之物一同呼出。

“陛下。”阴影中走出一人，身着黑袍，面容隐在兜帽之下，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如何？”司澜并未回头，目光投向远方的黑暗。

“他们回来了，司灵公主已被大周女帝扣押，生死未卜，不过以两国旧怨，她恐怕.........回不来了。”

司澜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如此甚好，计划可以实行了，这天下，终究会是朕的！”

黑袍人低声道：“已派人联系朗易，令他伺机取代苏扬，偷取兵符，只是陛下，我们的人探查到，苏扬还活着，苏扬此人心思缜密，武功高强，恐怕不易得手。”

“他居然还活着，还真是难搞！”司澜眉头微皱。

“对，听说，苏扬正在对付裴相，还杀了裴相极其宠爱的那个私生子，以及他的门生，看来是要彻底撕破脸了！”

“既如此，就看他们大周狗咬狗。”

“顺便，用这位名震天下的摄政王最在意的东西作为诱饵。”司澜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据朕所知，苏扬对大周女帝用情至深，而女帝如今身边危机四伏，传令给我们在大周京城的暗线，适当时候.......可以透露一些‘消息’给苏扬，看看他会不会为了这位深爱的女帝陛下犯险！毕竟当初派出去刺杀的人，都被他挡了下来，那么拼命，看来是用情至深啊！”

司澜心中没有一丝对苏扬的赞赏之意，有的只是鄙夷，女人而已？登上龙椅，要多少没有？还将龙椅让给一个女人去坐，反而被一个女人拿捏！可笑！

他喜欢的女人，却嫁给了太子，如何呢？现在又是他的女人了！只要这天下是他的，何愁没有女人？！

“陛下高明。”黑袍人躬身，“还有一事，太上皇那边，为何还要留着他？毕竟他知道太多秘密，万一.........”

“万一什么？”司澜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这老东西不是一直看不起朕吗？那朕偏要他好好活着，眼睁睁看着朕如何一统天下！朕要他长命百岁，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余生。”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今羌勇部已归顺，下一步便是大周，至于大元........弹丸之地，不足为惧，待收拾完大周，再慢慢料理不迟。”

黑袍人迟疑片刻：“陛下，大周虽内斗不休，但顾冥烟手段不俗，又有苏扬这等人物曾为其效力，他此次假死脱身，又回到京城去帮那女帝对付裴相，此人恐怕不易对付。”

“苏扬？”司澜嗤笑，“一个被心爱女人伤透心的可怜虫罢了，再锋利的剑，若执剑之人不懂珍惜，终会锈蚀断裂，顾冥烟自以为帝王心术高明，却不知她亲手推开了最强大的屏障。”

他望向西方大周的方向，眼中野心如火焰燃烧：“传朕密令，启动‘暗影计划’！朕要在大周，再点一把火。”

“遵命。”

黑袍人悄然退入阴影，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司澜独自站在廊下，夜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枚小小的玉佩——那是司灵公主多年前赠予他的生日礼物，玉质温润，刻着“平安”二字。

司澜握紧玉佩，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良久，他松开手，玉佩落入黑暗中，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皇妹，别怪皇兄。”他轻声自语，眼中最后一丝温情彻底湮灭，“这天下，总是需要牺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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