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你口口声声说爱他？

“司灵！”顾冥烟猛地一掌拍在铁栏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她眼中血丝蔓延，那里面翻涌的痛楚、愤怒和几乎无法掩饰的妒火，让她看起来有些骇人。

“你休要在此挑拨离间，妄图扰乱朕心！苏扬之事，朕自会查清！他能再次回来，还替朕杀了裴耀，又打压裴相势力，他在帮我！他肯定还是爱我的！”

司灵不屑轻笑，“爱你？裴耀不过是想轻薄于我，他才动手的，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为了你？”顾冥烟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从冰缝里挤出来。

“司灵，你可知裴耀是裴相最宠爱的儿子，虽说是私生子，却保护的极好！苏扬杀他，是将裴相得罪死了，他不可能为了你去犯险，仅仅因为........因为一场轻薄？”

苏扬为司灵杀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顾冥烟拼命的将这个想法否定，不可能，我们还没有成婚，圆房........

“陛下不信？也是，您总是习惯用朝堂权谋去度量他，可苏扬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他重情重义，我帮过他，他都能为你这种女人做到这步，为了我杀了一个裴相之子，很奇怪吗？”司灵继续刺激着顾冥烟。

她顿了顿，满意地看到顾冥烟眼底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越绷越紧。

“住口！”顾冥烟猛地打断她，声音尖利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呼吸急促，眼前仿佛浮现出苏扬护在司灵身前的画面，那么自然，那么........亲密，就如同之前在宫中，她哪怕是知道苏扬是被陷害的，也忍不了，司灵对苏扬的觊觎，以及苏扬对司灵的维护，衬得她才是那个棒打鸳鸯的人！

她当时一气之下，既然生出一丝，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思，不过那心思转瞬即逝，她始终下不了手。

那时候她正在气头上，苏澜又违背她的命令，甚至叫她昏君........她才动手的........

不过，她是爱他的！

嫉妒像藤蔓缠住心脏，越收越紧，她想起苏扬从前为她做的一切，那些默默无声的守护，甚至于将她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如今那份珍视却轻易给别人？

“司灵，”顾冥烟挺直背脊，试图用帝王威仪压下喉头的哽咽和心口的绞痛。

“你乃大乾公主，他是大周摄政王，更是朕的王夫！你们之间，无论有何瓜葛，都已成过往，他如今隐姓埋名，自身难保，你在此大放厥词，除了激怒朕，于他、于你，有何益处？莫非是想让朕将怒火迁至他身上？”

她想用威胁找回掌控感，可颤抖的指尖出卖了她。

司灵嗤笑一声，缓缓站起身，走到栅栏边，与顾冥烟仅隔一道铁栏对视，她比顾冥烟略高半分，此刻微微垂眸，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迁怒？顾冥烟，你除了会用权力压人，还会什么？苏扬假死脱身，连你的耳目都能避开，你以为他现在还会怕你的‘迁怒’？”

“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顾冥烟，你除了用你的权势压迫，还会什么？对苏扬如是，对所有人亦如是，可悲的是，你最想留住的人，偏偏不吃这一套！他宁可‘死’，也不要你了。”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线，字句却清晰无比地砸进顾冥烟耳中：

“我今日就把话说清楚，顾冥烟，你守着你的江山，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帝王心术去吧！苏扬那样的人，你根本不配拥有！你把鱼目当珍珠，把真的珍珠当废物！”

她的声音陡然升高，带着积压多年的不甘与倾慕，还有为苏扬痛彻心扉的呐喊：

“我早就想带他回大乾！给他应有的尊荣和自由，而不是在你这里，被猜忌、被制衡、被当成权臣防备，连真心都要被你践踏！我才是他的良配！我能给他你永远给不了的全心信任和毫无保留！”

囚室里死寂一片，只有司灵激烈的尾音在石壁间回荡。

顾冥烟僵在原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良配？”她喃喃重复，眼底漫上猩红的血丝，却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而嘲讽，“司灵，你又了解他多少？你知道他喜欢清茶还是烈酒？知道他最喜欢朕穿青色衣衫？你知道他脸上的伤都从何而来？知道他一直叫朕烟儿？”

她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是要抓住最后一点证明自己“拥有过”的证据。

“朕与他之间........是数年的相知相守，是他将朕捧上龙椅！是朕未及笄时他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孤身闯宫为朕送来生辰礼！朕说的他都能做到！这些，你拿什么比？你那点边境月下的饮酒谈心？还是你大乾公主空口白话的‘尊荣’？”

她逼视司灵，眼中是帝王被彻底触犯领地的凌厉与狠绝：“他是大周的摄政王，生死都是！即便他恨朕，躲朕，也轮不到你一个敌国公主来带他走！朕就算掘地三尺，翻遍天下，也要把他找回来！他的归宿，只能是朕的身边！”

最后一句，已是森然威胁。

司灵被她的气势所慑，下意识退后半步，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愤怒淹没。

她看着顾冥烟眼中那种偏执的占有欲，忽然觉得无比荒谬，也无比悲凉。

“找回来？”司灵摇着头，眼泪终于失控地滚落，混合着讽刺的笑，“顾冥烟，你还不明白吗？他假死，不是生你的气，不是为了等你去找！更不是等你去挽回！是为了自由，是为了离开你！他不要你了，明白吗？你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两个女人，一在牢内，一在牢外，隔着冰冷的铁栏，泪眼相对，一个满心是追悔莫及的占有与痛楚，一个满心是求而不得的倾慕与不甘。

司灵的话像最后一记重锤，砸碎了顾冥烟所有强撑的盔甲。

“离开我.......他不要我了.......”她踉跄后退，差点撞上冰冷的石墙，口中反复呢喃，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魂魄。

“不可能，朕已经做错了，最爱的还是他........朕会找回他，他会原谅朕的！”

“陛下真的好福气，一个裴相公子还不够，还有一个青楼琴师，如今还不放过苏扬，你还真是为天下女子做了一个表率！”

“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与那裴相公子圆房了？”

“那又如何？朕是天子，有何不对！”顾冥烟几乎是本能地、色厉内荏地喊出这句话，声音在空旷的囚室里回荡，却显得格外虚张声势。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随即一股混杂着羞耻和狼狈。

司灵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随即，那转化为不屑和鄙夷。

“你说什么？”

司灵不可置信道：“你真与那裴青越圆房了？”

顾冥烟挺直了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帝王的威严掩盖内心的溃不成军：“是又如何？裴青越是朕亲封的侧王夫，名正言顺，朕与他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她不想的，她喝醉了，不省人事，对裴青越的所作所为，她不知道，不过她已经惩罚过他了。

而且第一时间也喝了避子汤，她还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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