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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恨之入骨


“老祖宗!老祖宗!王爷他……”

  冯保气喘吁吁,脸上满是惊惧。

  吕芳却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了他,语气急促而凝重。

  “杂家现在有要事在身!你来得正好,速去玉熙宫见皇上!有什么话,直接对皇上说!”

  他深知,此刻裕王府的任何消息,都必须直接呈报给嘉靖,他不能再经手,也不能再多听。

  冯保一愣,看到吕芳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也不敢再多言,连忙行了个礼,朝着玉熙宫方向疾奔而去。

  看着冯保远去的背影,吕芳心中暗叹一声。

  “这局中之人,从皇上到王爷,从阁老到太监,哪一个又是简单的啊……”

  他收敛心神,加快脚步,来到了西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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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苑门外,黑压压地聚集着两千余名官员,以徐阶和李春芳为首,静静地站立着。场面虽然浩大,却秩序井然,并无喧哗嘈杂之声,相较于嘉靖朝以往几次官员集体请愿的事件,显得格外克制和沉默。

  黄锦和陈洪早已在此,正与徐阶、李春芳交谈。双方看起来客气异常,黄锦面带难色,陈洪则绷着脸,徐阶和李春芳则是面带温和笑容,但话语间绕来绕去,始终没有触及核心问题,也没有得到宫内的明确答复,只是在聊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吕芳在一旁静静听了几句,便看出了端倪。徐阶和李春芳绝口不提太子是对是错,也不直接为严家喊冤,更不催促皇帝表态,但这种沉默的聚集,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强大的压力,一种无声的逼宫。

  他们是在用这种克制的姿态,表明士大夫集团的态度,逼迫宫内做出符合他们期望的抉择。

  吕芳脸上立刻堆起了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快步上前。

  “徐阁老,李侍郎,二位大人一早便带领同僚在此,辛苦了辛苦了。”

  他先是一番热情的寒暄,刻意营造出缓和的气氛。

  徐阶和李春芳见吕芳亲自到来,心知正主来了,也笑着拱手还礼。

  “吕公公言重了,为国事忧心,何谈辛苦。”

  吕芳深知嘉靖心意,不欲在此事上过多拖延,寒暄几句后,便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咱家出来时,皇上正为辽东军情忧心忡忡,夜不能寐。想必……二位阁老也已知晓此事了吧?”

  他直接将问题的核心,从内部党争引向了外部危机。

  徐阶脸上立刻露出深切的忧虑,顺着吕芳的话说道。

  “正是为此事而来啊!辽阳危在旦夕,土蛮叩关,此乃国朝心腹大患!只是……唉,我与李侍郎年事已高,才疏学浅,在此危难之际,恐难担当主理应对之重任,心中实在惶恐。”

  他这话看似自谦,实则是在试探,也是在撇清自己急于揽权的嫌疑。

  李春芳也顺势问道。

  “不知皇上对此……可有旨意示下?”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他们需要知道皇帝的态度。

  吕芳叹了口气,解释道。

  “皇上近年来息隐道宫,潜心修玄,若非军国大事,极少颁下明确旨意。咱家此刻所言,也多是基于局势的揣测,并非圣意。二位阁老若是不弃,不妨听听咱家的浅见?”

  徐阶和李春芳连忙道。

  “公公请讲。”

  吕芳缓缓说道。

  “当下之局,太子殿下虽名义上监国,但经昨夜一事,声威受损;陈阁老又已请辞,朝中几无主心骨。当务之急,是需一位德高望重、能安定人心的大臣出来主持大局,应对辽东军情,稳定朝野秩序。”

  他目光看向徐阶,语气诚恳。

  “咱家以为,非徐阁老莫属。或可请皇上设一‘枢密台’,总揽军机要务,由徐阁老出任枢密台大臣,如此,方能尽快安定局面,集中力量应对边患。”

  徐阶与李春芳闻言,相互对视一眼,随即连连点头,口中称是,但心中却是各有盘算。

  他们原本的期望,是借此机会恢复内阁的权柄,但若是恢复的内阁仍有可能被严嵩或其党羽把持,他们自然不情愿。

  如今吕芳提出由徐阶出任这“枢密台”大臣,听起来权柄极重,几乎等同于首辅,尤其是在太子声名受损、无法有效监国的情况下,很可能形成徐阶一人秉政的局面。

  这无疑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提议。

  然而,徐阶立刻想到了关键所在。

  他沉吟道。

  “吕公公所言,老朽感念。只是……严家父子如今虽陷囹圄,但毕竟树大根深,党羽遍布朝野。若他们……不能接受此议,只怕日后依旧风波不断,于应对军情大为不利啊。”

  他这话点明了最大的隐患——严家还没死,而且影响力仍在。

  李春芳表面上是认可吕芳的提议,实则附和徐阶,补充道。

  “是啊,当前最紧要的,恐怕并非急于设立新职,而是先安抚严党及相关人等,使其不再搅动风云,方能确保太子殿下安稳,也使皇上免于被指摘纵子行凶。

  或许……可考虑对昨夜擅自行动、惊扰圣驾的相关人员,如沐朝弼、吴继爵等,予以适当惩处,以平息物议。如此,或可与严家此前致死言官之事,达成某种……和解与平衡。”

  徐阶心中雪亮,这次局势骤变,对自己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枢密台大臣之位,几乎已是囊中之物。因为严家过往太过跋扈,早已引起百官普遍不满,如今垮台,众人绝不会愿意看到他们东山再起。

  但是,辽东军情蹊跷,难保与严家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此刻将他们逼得太紧,不留丝毫余地,恐怕会狗急跳墙,再生出难以预料的变故。释放严嵩,惩戒沐朝弼等人,既是安抚,也是交换,更是为了最终能让自己顺利上位,并集中力量应对真正的危机——辽东。

  吕芳看着这两位老谋深算的阁臣,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千。

  他想起宫里的几位皇子,裕王素来被视作柔懦,谁能想到他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如此狠绝,直接抓捕首辅;

  景王多年装疯卖傻,隐忍不发;还有那个行踪莫测、心思难料的杨帆……这龙子凤孙,果然没有一个是真的简单角色,个个都深藏不露,在这权力的棋局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西苑门外,阳光普照,但这场关乎帝国命运的交易与妥协,才刚刚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吕芳、徐阶和李春芳这三人身上,等待着他们最终达成的共识,如何影响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

  当夜,京城那处隐秘的宅邸内,气氛比昨夜更加凝重压抑。裕王迟迟才抵达,他面色枯槁,眼窝深陷,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走起路来都有些脚步虚浮。

  厅内,沐朝弼、吴继爵、尹台、张溶,以及裕王府的重要幕僚张二等人,早已久坐等候多时。

  他们一个个眉头紧锁,坐立不安。从白天开始,外界传来的消息有限且混乱,但最核心的一条——严嵩父子及其党羽已被释放——却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他们心神不宁。对于眼下这诡异的局势和难以预测的结局,他们感到惊异、茫然,更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不安,几乎无心议事。

  见到裕王这般模样进来,众人连忙起身,七手八脚地搀扶着他落座。

  幕僚张二率先开口,语气沉重。

  “殿下,您……您都知道了?严嵩他们……已经被放出府了。”

  他这话既是告知,更是在试探,想知道他们这些具体执行者的安危将如何。

  裕王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声音沙哑而疲惫。

  “本王知道。是父皇……下的旨意。”

  他睁开眼,目光扫过眼前这些将身家性命押在自己身上的臣属,强打精神道。

  “诸位不必过于惧怕。此事皆因本王而起,一切后果,自有本王一力承担。本王会立即上奏请罪疏,将昨夜之事的所有责任揽下,务必……务必保全诸位性命。”

  众人闻言,心中稍感宽慰,但忧虑并未散去。沐朝弼拧着眉头道。

  “殿下,此事恐怕难以轻易抹平。而且,辽东军情来得如此蹊跷,末将怀疑,这根本就是严党预留的逼宫手段!如今他们已然用了出来,若严家不肯罢休,借此机会再生事端,我等依旧危如累卵啊!”

  吴继爵也附和道。

  “沐将军所言极是!严家经营二十年,树大根深,绝不会甘心就此认输!”

  张溶见状,开口劝道。

  “殿下,请罪之事或可暂缓。我等昨夜所抓,乃是祸国殃民的奸党,并非做错了事!即便手段激烈了些,也是为了朝廷社稷!”

  张二在一旁,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只是……尹台将军曾带人入宫,此事若被深究,恐怕……”

  张溶立刻反应过来,急忙辩解道。

  “此事亦有说辞!当时京城流言四起,皆传圣驾有危!殿下身为太子,忧心父皇安危,故而派尹台将军率部入宫查看,意在护驾!待尹台将军抵达玉熙宫,发现已有御林军严密护卫,圣驾无恙,便即刻撤离了!这非但不是罪过,反而是殿下孝心可嘉,应对得当!”

  众人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仔细一想,这个说法确实可行!只要他们这些当事人咬死这个说法,外人谁能知道尹台入宫的真实意图是逼宫?皇上之所以没有立刻追究,恐怕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或者,皇上更顾忌的是,若以此事严惩太子,反而会给严家一个更好的借口,继续逼迫皇家!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得精神一振。沐朝弼更是猛地一拍大腿,断言道。

  “没错!如此一来,‘谋反’的罪名就根本立不住脚!我等性命应当无忧!严家若是识趣,就此偃旗息鼓,或许还能多活几日;他们若是不知死活,还想借此继续逼宫,那皇上为了稳定大局,就必须倚重太子殿下!绝不会承认昨夜是‘谋反’,就算要追究,也得等彻底将严家这股势力打压下去之后!”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能帮衬着皇上,一起把这关过了,将功折罪,最多也就是个轻罚!”

  裕王看着重新燃起希望的众人,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悲凉。

  “诸位能平安,本王便放心了。至于本王……或许难逃被废之命运。父皇……可能已属意景王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裕王抬了抬手,止住他们想要劝慰的话,继续说道。

  “若真到了那一步,本王希望诸位能顺势而为,帮衬景王,至少……至少能让你们不至落得太惨的下场。”

  他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冰冷,带着刻骨的恨意。

  “但是,本王有一条严令,你们必须记住!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严家——粉、身、碎、骨!”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那森然的杀意,让在场所有身经百战的武将都感到一阵震悚。

  他们深知裕王为何对严家恨之入骨。

  这些年来,严家屡次暗算,从反咬太子结党、暗中扶持景王分庭抗礼,到不久前策划江右清丈土地案,引得朝局崩坏、民怨沸腾,几乎将裕王逼入绝境。

  这桩桩件件,都是不死不休的血仇。

  然而,现实却无比残酷。张二忧心忡忡地提醒道。

  “殿下,恨虽深,但眼下京城已有传言,说太子将被废黜。府中下人神色都已不对,外面那些亡命之徒,听闻风声,也再难招募。此刻要想对付严家,难度极大啊!”

  沐朝弼揣度着裕王的心思,沉吟道。

  “殿下的意思……莫非是想让严家自己跳出来,犯下逼宫的现行大罪?让天下人都看清楚,他们是借着景王的名头,行谋朝篡位之实?”

  裕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沐朝弼继续分析。

  “但仅仅是这样,恐怕还不够。必须让天下人同情殿下,觉得殿下是被奸臣所逼,让天下人都怨恨严家,形成巨大的舆论压力,才能促使皇上最终给严家定罪。可是……这太难了。”

  他踱了几步,忽然眼中精光一闪,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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