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资料与将启程

接下来的两日，冯队长一行人早出晚归，行色匆匆，唯独来喜在临时住处无所事事。白日里不是窝在房间补觉，便是翻看书架上的旧书解闷——幸而房主老陈家中藏书颇丰，从泛黄的英文小说到过期的地理杂志，倒也能勉强打发时光。

毛球在系统空间里闲得发慌，不仅把库存的古董、物资按类别重新归整了一遍，还自作主张把来喜系统商城里那些迟迟未售出的古董标价往下调了调。

来喜瞧着它那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不禁提议：“若是实在闷得慌，等夜深人静时，你悄悄溜出去转转也行。”

毛球虽有些心动，却还是摇了摇圆滚滚的身子：“算了，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这儿安全得很，我又不出门，只等任务完成便随队回国。”来喜宽慰道。

就在她几乎认定自己此行只是个“备用人员”、纯属陪跑之时，变故悄然来临。这日晚归的冯队长从随身背包中取出一摞厚厚的文件，神色郑重地递给来喜：“钱翻译，这些是极其重要的技术资料。我们此行核心任务，是护送这份资料与相关科研人员安全回国。但为防万一，希望你尽己所能，将内容记下。日后若能回国，再凭记忆誊写出来。”

来喜接过那沉甸甸的一沓纸，略一翻动，心头便是一沉——密密麻麻的英文专业术语、复杂图表与数据，少说也有两三百页。她面露难色：“冯队，这资料量太大，短短几日，恐怕……”

冯队长何尝不知这是强人所难？原本设想由队员分头记忆，可除了来喜，其余人仅能应付日常简单英语，面对这般专业的文献根本无从下手。他语气缓和，宽慰道：“钱翻译，别有太大压力。这份资料我们会与科研人员一同携带回国。让你备份，只是多加一道保险——能记多少是多少，尽力便好。”

来喜沉吟片刻，忽然问：“我们归国路线，恐怕不能直飞港城吧？那些科研人员，想必无法通过正式航班离境。”

冯队长见她敏锐，便也不多加隐瞒，颔首低声道：“确实。我们正设法为科研人员办理伪造身份，计划先乘船抵达法国，而后从巴黎乘火车，经德国、波兰进入苏联境内，最终由满洲里口岸回国。”

来喜听得心头微震——这般迂回曲折的路线，即便一切顺利，恐怕也需耗时月余；倘若中途生出任何枝节，归期更是渺茫。她暗叹一声，面上仍是平静：“我明白了。从今晚起，我便尽力熟悉这些内容。”——她其实更想说“我有办法将资料原封不动地带回去”，可空间的秘密如何能宣之于口？终究只能将话咽回肚里。

待冯队长离去，来喜锁好房门，又移了把椅子轻抵在门后。她坐在灯下，一页页翻看那些关乎国防重器的研究成果，只见满篇皆是艰深术语与复杂公式，看得人眼花缭乱。莫说背诵，便是透彻理解也非一朝一夕之功。熬至深夜，她不过勉强啃下七八页内容，已是头痛欲裂。

“毛球，”她揉了揉额角，“在系统商城里找找，有没有方便些的复印设备？这些资料，光靠人脑硬记恐怕不行。”

毛球在意识里嘿嘿一笑，语气竟有些幸灾乐祸：“现在知道难了？早说你不是神仙嘛。”话虽如此，它仍利落地在系统界面中检索起来，不多时便推出一款商品：“‘星际简易版复刻仪’，放入原件与空白纸页即可自动复刻，不耗外界能源，静音模式。就是价格嘛……五万系统币。”

来喜看了眼自己仅剩十余万的账户余额，咬牙道：“买。”

“唉，你这趟真是亏大了。”毛球一边操作一边嘀咕，“这些人碰上你，算是捡着大便宜了。”

来喜轻叹：“既然同行，力所能及处帮一把也是应当。何况那些愿意冒风险回国的科研人员，个个都是国之栋梁。”她顿了顿，低声道，“能护着这些资料平安回去，总是好的。”

仪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桌面，不过巴掌大小，银灰色外壳泛着柔和的哑光。来喜将资料与一叠白纸放入，只见微光轻闪，片刻间一模一样的副本便已生成。她将原件仔细收好，复印件则放入系统空间保存。

此后几日，她除了三餐几乎足不出户。小队众人只当她闭门苦背资料，实则她大半时间都在啃法语教材——既然要在法国中转，多掌握一门语言便是多一分自如。偶尔她也会就资料中的专业术语，和毛球念叨几句。虽不能全然理解，但强记发音与拼写，总算不至一问三不知。

这般闭门准备了一两日，第三天清晨，冯队长召集众人简短交代：“今夜乘船出发。为降低风险，分批行动。高兰陪同钱翻译，持船票单独登船。重要资料由钱翻译随身保管。”他特意递给来喜几本旧书与一叠报纸，“将这些与文件混放在行李箱中，更不易引人注意。”

来喜表面应下，回房整理行装时，却毫不犹豫地将那摞厚重的资料原件收入系统空间——世间哪有比这更稳妥的所在？既能确保资料万无一失，也免去了随身携带的风险。

早饭后，冯队长便带着其余队员先行离去，临行前只低声道：“码头见。”

临时住处里霎时空荡下来。计算时间，从住处到码头车程约需一小时，而船票是晚上七点半的。来喜与高兰略作商议，决定趁天色尚早先去市中心走走——与其屋里干等，不如扮足观光客的模样，反倒更自然。

高兰起初有些犹豫，来喜笑着劝道：“咱们现在就是普普通通的旅客，任谁查也挑不出错。越是放松逛街，才越不惹眼。”她这几日早已向老陈打听过附近的商业区与景点，心中早有计较。

两人换上不起眼的便服，拎着轻便行李出了门。她们手头经费有限，扣除车资与餐费便所剩无几，故而只抱定“只看不买”的念头。来喜在脑海中与毛球达成默契：若扫描到仓库或储物区，便挑些不起眼的小物件顺手收走，绝不引人察觉；待到了码头，趁登船前的混乱，再对附近货轮集装箱稍作“光顾”——反正船一开便远走高飞，不拿白不拿。

市中心比想象中更为繁华。百货商场橱窗明亮，橱窗里陈列着时髦衣裙、精巧电器；街头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照着，人流熙攘。高兰下意识地保持着警惕，目光总不自觉扫过四周；来喜却显得从容许多，她挽着高兰的胳膊，目光掠过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心中并无多少羡慕——她知道，不过数十年后，故土亦将焕新颜，繁华更胜今日。

走走停停，不觉已到了中午。二人在街角小店简单用了快餐，随即叫了辆出租车直奔码头。

港口在暮色中渐显轮廓，远远便望见大小客轮、货船静泊于岸，起重机巨臂斜映天际。码头上人影疏落，远不似机场车站般喧嚷。候船大厅空旷安静，来喜与高兰在离检票口不远的长椅坐下，目光悄然巡视——冯队长一行人尚未现身。

墙上老式挂钟指针刚过下午两点半。高兰不觉微微蹙眉，按原定计划，此时他们本该到了。她不着痕迹地望向入口处，每一次自动门开合都牵动心弦。

来喜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放心，队长他们有经验。”

话虽如此，她自己也不由望向窗外苍茫的海面。远处货轮鸣笛，悠长的汽笛声裹着咸湿的海风卷入大厅。夜幕即将垂落，而漫长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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