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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江山一统


泉州夜乱,暂且不论徐温焚港之计究竟有无成功的可能,随着萧砚月初在婺州一声令下,王彦章与蚩离两部便如猛虎出闸,势如破竹,接连击穿闽军在建州、漳州布设的防线。

    而卫国公李茂贞在杭州整训水师过后,亦已先至温州进行了二次整训,在经过专业的物资补充、船舶维修后,已然带着一大批征调的熟悉水土的兵士、渔民正式扬帆出海,向琉球而去。

    故一时之间,整个福建,可谓已成瓮中之鳖。闽王王申知甫一收到萧砚索要徐温人头的消息,这四面合围的压力便已同步逼至眼前。

    可以说,天子既然要让王申知听听北面的鼓声,那么下面的将士便即刻为这位闽王擂响了重重一击。

    随着大唐发出最后通牒,所谓建州刺史,也便是王申知养子的王延禀,一面接连发文请示王申知之意,一面却未发一箭一卒,反而主动遣使,表示愿献上辎重犒劳大唐王师,勉强也算是为其养父争取了片刻喘息之机了。

    所以,摆在王申知面前的道路,其实已再清晰不过。

    福州王府。

    书房内,窗扉紧闭,烛火摇曳,将王申知枯坐在圈椅中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在身后墙上的一幅已略显陈旧的闽地舆图上。

    案头上,乃是其侄王延彬于泉州飞书传来了密信,所谓天子十弟李祎亲自预警,又得其十一弟李星云亲领锦衣卫及时驰援,果于泉州擒杀徐温细作、死士数百,才终保得泉州重港无虞,如若不然,则万事皆休。

    而王延彬已明确献泉州于大唐则罢,信的最后亦不忘再度劝一句王申知:

    “……泉州得保无恙,实赖天子威德远播,冥冥中有佑。今大唐王师南北夹击,势若雷霆,徐温穷途末路,行此毒计,意在拖我王氏共赴黄泉。叔父经营闽地二十载,爱民如子,声望素著。侄斗胆进言,大势已去,勿存侥幸。当断则断,献土归顺,上可保全城百姓免遭兵燹,下可护我王氏宗族血脉延续。迟则生变,悔之晚矣。”

    书房内静得可怕,王申知没开口,立于左右的王延翰、王延钧、王延丰等诸子皆肃立下首,神色各异。一旁,张睦、杨沂丰、徐寅、郑良士等福州文武亦垂手侍立,人人面色凝重,垂目不语。

    半晌后,眼见王申知仍无言语,其嫡长子王延翰便终究再也按耐不住,不甘道:

    “父王,徐温虽该死,可我闽地尚有数万带甲之士,山高林密,海路通达,未必不能一战!就算……事有不济,我们也可效仿徐温,扬帆出海,另寻基业!何必束手待毙,将这大好基业拱手让人?”

    他话音未落,其弟王延钧便马上厉声驳斥:

    “二哥说的轻巧,战?拿什么战?王彦章自北而来,势如破竹;蚩离自西逼近,锐不可当;李茂贞的水师更是早已扼守海路,断了我们远遁之机!天子挟统一天下之势,我军久疏战阵,关隘处处漏风,如何能战?”

    王延丰亦接口焦灼道:“三哥所言正是。便是要出海,徐温连在泉州放把火都未能得逞,可见北朝对此早有防备。天子目光如炬,已先遣李茂贞向琉球而去。南洋诸岛迟早是大唐的靶场,东瀛更是人生地不熟,如今海域被封,闯都不一定闯得过去。大哥是要拖着全家去海上做无根浮萍么?”

    王延翰脸色涨红,还要争辩,却被王延钧再度冷冷打断:“二哥口口声声祖宗基业,可知若再迟疑,下一个被装入木匣的首级,就是你我项上人头。你是要全族为你的意气陪葬不成?”

    王延美、王延保诸子虽未吭声,但没有支持王延翰所言,实则就已表达了态度。

    而张睦、杨沂丰等臣子相互交换着眼神,心中却亦已明了局势。

    相较于负隅顽抗或仓皇出海,献土归顺,接受朝廷处置,虽是屈辱,却未必不是一条生路。以天子扫平四海之气度,只要诚心归附,王氏宗族能不能保全另说,他们这些臣子,将来却未必没有在大唐再觅起复的机会。

    不过,当下毕竟是王氏家业存续之抉择,他们身为外臣,终究也只能保持沉默,静候王申知的决断。

    王申知缓缓抬眼,扫了眼争执的儿子们,最后落在脸色涨红、犹自不服的王延翰身上,良久叹道:“徐温用焚港来绝我的后路,这是阳谋。而今天子又明下通牒,老夫若不断,泉州数十万军民、闽地百年根基,都要给徐温陪葬。”

    他转身,目光扫过诸子:“我不能拿全族性命去赌天子的仁慈,更不能拿闽地去填徐温的坟墓。”

    王延翰急道:“父王!我们还可以……”

    “够了!”王申知猛地一拍案几,霍然起身,“你这逆子,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徐温死到临头了,还想拉着我们所有人一起溺毙,天子看得明白,老夫也看得明白,独你这蠢货看不明白!我若再不决断,下一个被装入木匣呈递御前的首级,便是我们所有王家人的!”

    他越说越怒,眼见王延翰仍欲开口,竟猛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王延翰胸口,将其踹得踉跄倒退,跌坐在地。

    “你这孽障!时至今日,还看不清形势吗?!非要等到刀斧加颈,才知悔恨?你再敢多言,信不信老夫现在就取了你的项上人头,与那徐温老贼的一同装箱,献给天子,以表我王氏归顺之诚?!”

    这一脚连同这番言语,如同冷水泼头,让王延翰瞬间面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其余诸子亦是噤若寒蝉。

    王申知胸膛起伏,喘了几口粗气,目光森然的扫过王延丰、王延美等人:“你们几个,给我看住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踏出房门半步!”

    “是,父王!”王延丰等人连忙应声,上前架起面如死灰的王延翰。

    王申知这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对众臣沉声喝道:“传令,召集文武,打开府库,准备……归顺事宜。另,点齐本王的亲卫,延钧,随本王去‘请’徐公。”

    ——————

    福州城东南隅,所谓徐相府邸内。

    徐温靠坐在内室的榻上,盖着薄毯,脸颊深陷,眼窝下已是一片青黑,闻听外间动静后,却是挣扎着撑坐起身。

    原来是严可求自外间一路闯进来,身后还跟着钟泰章等大批徐温死忠,而前者甫一进来,便急促道:

    “主公,王申知那边动向不对。其人深夜召集属官,府库大开,文武齐聚……我们的几个眼线都失去了联系。泉州方向已过约定时辰,也依旧杳无音信。仆以为,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动手,强占码头,能走一艘是一艘!”

    钟泰章亦抱拳道:“主公!末将等愿拼死一战,杀出一条血路!只要入了海,未必没有卷土重来之机!”

    徐温咳嗽了几声,好像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道:“……王申知既然动了,码头必然已是龙潭虎穴。我们这点人手,去了就是送死。”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钟泰章急道,“或许…我们可以分散隐匿,潜入山林,等待时机……”

    徐温尚未开口,门外又是一阵更加慌乱的脚步声,却是一名府卫慌忙冲入此间:“主公,不好了!府邸已被闽军团团围住了!四面八方都是火把,闽王亲自封锁府门,我们…出不去了!”

    此言一出,室内死寂。严可求面色瞬间惨白如纸,钟泰章猛地攥紧了腰刀刀柄,眼中凶光毕露。

    徐温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些追随他多年,此刻仍愿为他赴死的面孔,脸上不见惊恐,反而扯动嘴角,苦笑道:“其实,老夫早该想到,从武昌败退,弃鄱阳,遁入这闽地…咳咳…就已经没有时机了。萧砚不会给,如今,若泉州事败,王申知更不会。”

    他喘息了几下,继续道:“我徐温,起于微末,挣扎于这乱世,周旋于杨行密旧部之间,与朱温、钱镠之流虚与委蛇……终得执掌吴国权柄,呵……没想到,最终会栽在一个如此年轻的后来者手里。或许……那句话说得对,有些人,生来就是要扫清这寰宇的。”

    就在这时,院外杀声骤起,兵刃碰撞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显然闽军正在攻打府邸,而留守外间的护卫也正在做最后的抵抗。

    严可求先是脸色一变,而后猛地抽出腰间短剑,钟泰章与其他死忠也齐齐拔刀,将徐温护在内围,准备做最后的搏杀。

    徐温却再次摆手。

    “不必了。”

    他话音落下不久,外间的厮杀声便渐渐隐去,俄而不久,无数脚步声涌入院内,火光一时将窗户纸映得一片通红,如同白昼。

    便见大批闽军涌入院内,一排弓弩手先是持弩蹲地,以压制房内外同时亦也拔刀持弩的徐温死忠,复而在大队盾手与王延钧的掩护下,王申知方才全身甲胄的缓步走出来。

    “徐公。”王申知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徐温撑起身,由着严可求和钟泰章搀扶起来,然后被一众死忠簇拥着走了房门。

    徐温在搀扶下勉强于廊下站直,盯着王申知,竟笑了笑:“闽王如此兴师动众,是来送徐某一程,还是迫不及待要取徐某项上人头,作为你晋见那北朝天子最好的觐见之礼?”

    王申知沉默了一下,只是缓缓道:“天下已无我等立足之地。徐公,大势已去,负隅顽抗,徒增死伤。只要你肯出降,本王或可向天子上表,陈明情由,为你求一个全尸。”

    “全尸?”徐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干咳着笑出声,“王申知,老夫是否全尸暂且不论,你这闽王,难道就甘心吗?数十年基业,苦心经营这闽地山河,如今就要双手奉予那李氏?自此沦为阶下之囚,生死荣辱皆操于他人之手,与那黔首无异?”

    说着,迎着左右钟泰章等武夫的赞同之色,徐温的目光锐利起来,仿佛回光返照,死死钉在王申知脸上:

    “你看看那李祎、李星云。他们有何德何能?不过仗着身上流着李唐的血,哪怕僭号称帝,分裂江山,到头来依旧能得保全,录名宗室!这天下,说来说去,不过是他李氏一家之天下!你我纵有擎天之志,经纬之才,终究是外人,是草芥!你今日卖我求荣,他日焉知不会兔死狗烹?!”

    王申知脸色一沉,冷哼笑道:

    “徐温,到了此刻,你何必还在本王面前惺惺作态,妄图挑拨?你暗中谋划,欲焚毁泉州港,拖我王氏全族与你共赴黄泉时,可曾想过我的生死?可曾有过半分同道之谊?!你眼中只有你自家得失,又何曾真正将他人放在眼里!”

    徐温语塞,一时看起来颇有几分狼狈,随即又有些颓然。

    片刻后,他却是忽然又挺直了些许脊梁,随即豪迈道:“罢了!成王败寇,夫复何言!老夫纵横江淮数十载,虽败,亦不让竖子辱我!王申知,老夫愿以此头颅,成你晋身之阶,只求换你一个承诺,放过我可求、泰章这些部下,他们……”

    不料,王申知竟嗤笑一声打断道:

    “徐温啊徐温,你莫不是还以为,你这颗头颅有多值钱?你以为天子开出多高的价码要你的人头?我告诉你,自始至终,他开出的价码,不过是我王氏全族的性命而已。用你徐温的命,换我王氏苟活。如此筹码,除了我王申知,这天下还有谁会把你这颗败军之相、众叛亲离的头颅当回事?!”

    “你……!”

    徐温闻言过后,浑身剧震,手指颤抖的指着王申知,一时怒火攻心,一口逆血猛地涌上喉头,脸上的豪迈之色瞬间散去,变得紫红。

    而王申知却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猛地一挥手:“尔等逆贼,祸乱天下,罪无可赦!天子有令,尽诛之!放箭!”

    “主公小心!”严可求与钟泰章目眦欲裂,试图将徐温拉回身后。

    但已经晚了。

    王申知令下,早已蓄势待发的弓弩手瞬间扣动扳机。

    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齐齐而去,瞬间覆盖了这内院主屋内外。

    刹那间,血肉横飞。

    严可求、钟泰章等人挥舞兵刃拼命格挡,却如何挡得住这近距离的攒射?不过顷刻,便有无数箭矢穿透甲胄,射入躯体,带出一蓬蓬血雾。

    徐温首当其冲,身上瞬间被数支利箭穿透,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他或许还试图维持最后几分尊严,但在箭雨的冲击下不得不踉跄后退,最终重重倒在门槛上,瞪着兀自圆睁的双目,空洞望着被火光照亮的夜空,就此气绝身亡。

    箭雨停歇。

    院内再无一个站立的身影。徐温及其死忠,尽数倒卧在血泊之中,死状凄惨。

    王申知在王延钧与一众亲卫的严密护卫下,缓步上前,先是看了眼严可求颓然的尸身,摇了摇头,似乎有几分惋惜。

    不过旋即,他便又上前踢了踢徐温尚有余温的尸体,看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笑了笑,竟是突然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老贼!险些害我全族为你陪葬!”

    说罢,他便立时挥了挥手,面无表情道:“割下首级,仔细装好。连同此地情况,一并快马呈送天子驾前。”

    其子王延钧不敢耽搁,竟是亲自上前,手起刀落,小心翼翼割下了徐温的首级,将其装入一个早已备好的木匣之中。

    所谓天南地北,五湖四海,江山万里,天下一统,以一人死而彻底定局,消息传来后,那位正在忙于和妻妾处理国事的某人,闻之不过付之一笑,随口评了四字:

    “不过尔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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