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不是找她杀人的

翌日天还未亮，柳芸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砰砰砰！”门外的人似乎格外着急，连敲了好几下，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门板砸穿。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微微蹙眉。这才刚解除宵禁，谁这么早来访？莫非又有什么杀人的买卖？最近这段时间，她总觉得心神不宁，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前院传来殷欢和大郎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地响起，接着是一声惊讶的“小叔”。随后是一阵压低的交谈声，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柳芸轻笑，原来不是找她杀人的。这些日子被少阳润那老头子叮嘱“澜王案未定前，莫要接触丌官默和玄骑的人”，搞得她都有些草木皆兵了。每次听到脚步声都会下意识地绷紧神经，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匕首。

她缓缓从床上爬起，伸了个懒腰。窗外的天色还是一片昏暗，只有远处的地平线上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院子里的鸟儿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地叫唤，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她刚穿好衣裳，正在系着腰带，房门外就传来韩壮兴奋的声音：“三嫂！我想通了！就开那个你说的沐雨轩！分男女两间，各请伙计...”

韩壮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迫不及待地要分享自己的快乐。

推开门，果然看见韩壮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眼中还带着血丝，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是一夜未眠。他的衣服皱巴巴的，像是在椅子上坐了整晚。

“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就等着跟我说这事吧？”柳芸挑眉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

韩壮憨厚地点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能照亮整个院子。他搓着手，像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正要开口，一道人影闪过，韩宇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揪住韩壮的衣领往后拽：“男女有别，离远点！”他的动作看似粗暴，眼神却带着关切，显然是在维护柳芸。

柳芸忍俊不禁，这个醋坛子。自从她嫁入韩家，韩宇就一直这样，对每个接近她的男人都充满敌意。虽然有时候会觉得麻烦，但心里却暖暖的。

韩壮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热切，连忙后退几步，却仍掩不住兴奋：“三嫂，这两日我可没闲着，把整个城里的女婆都摸查清楚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项条目。本子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显然是被翻看了无数遍。纸张上还有些油渍，大概是他一边吃饭一边记录留下的。

“东市最好的女婆，一天能接待五六个客人，每人收费百余文，还送木簪。算下来一个月能赚二十多两银子！”他的手指在本子上快速划过，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柳芸接过本子，发现这小子不仅列出了详细的价格，连本钱用度、一应器具、经营章程都规划得清清楚楚。每一页都写得满满当当，甚至在空白处还画了些简单的布局图。

“你看，我想好了，基础洗发三十文，复杂发髻分三档...”韩壮手舞足蹈地解释着，脸上的表情生动活泼，仿佛已经看到了店铺开张的盛况。

“这里还标注了各种发髻的制作时间和难度，”他翻到后面几页，“我还去打听了现在最流行的发式，准备找人专门学习...”

柳芸心中暗暗点头，这孩子在瑞通商行没白待。虽然之前总是被人说不务正业，但现在看来，他确实有经商的天赋。

“行，”她合上本子，“我哥给我买的两间铺子，大安坊那间租户正要退租，你去接手吧。”

韩壮一愣，随即狂喜：“三嫂，你是说...”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契子一会给你，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柳芸说着，转身回屋取契子。

看着韩壮欢天喜地的模样，柳芸嘴角微扬。这个便宜小叔子，总算找到了自己的路。她想起当初韩壮刚来投奔时的窘迫模样，再看看现在的他，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开业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去捧场。”

韩壮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那是自然！三嫂您放心，我一定把店铺经营好，不会让您失望的！”

“店铺归自家所有，省去了店铺费用，你尽管放手去做。”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鼓励。

韩壮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看到了无限的希望。他搓着手，脚尖不自觉地在地上蹭来蹭去，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三嫂，你放心，我肯定能好好干！”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柳芸微微点头，转身回房。房间里光线昏暗，她轻车熟路地走到床头的柜子前，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包裹严实的布包。布包里装着铺子的契子和租户签下的契约，都是重要文书。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递给韩壮。

韩壮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将文书收好，又拍了拍衣领确认万无一失。他的动作笨拙却认真，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三嫂，那我马上去安排？”他期待地看着柳芸。

“去吧。”柳芸微微颔首。

得到应允，韩壮几乎是飞奔着冲出了院子。他脚步匆忙，差点被台阶绊倒，连忙扶住廊柱稳住身形。回头看到柳芸担忧的眼神，他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继续大步向前。

“韩壮！”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清脆悦耳。

韩壮转身，看到殷欢挎着一个大竹篮站在那里。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发髻简单却整洁，眉眼间透着几分英气。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殷欢姐姐？”韩壮脱口而出。

“小叔，你叫错辈分了。”大郎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提醒道。他倚在门框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殷欢笑着摆摆手：“是我的错，应该叫小叔才对。毕竟论辈分，我确实该叫你一声小叔。”

韩壮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脸上泛起红晕：“你比我大，叫我名字就好。这辈分的事情，太拘束了。”

“我听说你要开沐雨轩？”殷欢并没有在称呼的问题上过多纠缠，直接切入正题，“我想和你合伙。”

韩壮一愣，眼中闪过惊讶：“你是说...”

“我的梳发手艺你应该听说过，”殷欢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我能以技术入股，当然，也能投些银子。我这些年也攒了些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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