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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徐达扬威昆山州


蒙元江山疆域万里,东西南北情况天差地别,许多元廷诏令到了地方,执行起来也是千差万别,充满了“灵活”与“变通”。

    便以蒙元最为忌讳的修城为例。

    平江路治所(后世苏州,包含吴县和长洲两个倚郭县)的城墙,与隔壁的常州路治所一样,皆毁于数十年前蒙元灭宋的那场浩劫。

    但结局却截然不同:常州因战略价值极低,而被元廷直接放弃,沦为时人口中的“纸城”;平江路治所的城墙,却得以大规模修复,甚至更加坚固。

    这其中的关键,在于“利”字。

    平江路乃是元廷的命脉所在——海道漕运的起点,南粮北运,维系大都路和北方庞大军政体系的生命线皆系于此地。

    加之台州方国珍起兵后,其部水师频频袭扰东南沿海,严重威胁漕运安全。

    故此,即便在方国珍接受招安后稍稍消停了些,江浙行省便多次上奏,请修平江路治所城墙。

    至正十一年夏四月,在江浙行省江南诸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李帖木儿的主持下,平江路达鲁花赤昂吉儿和总管高履等官员全力配合,征发附近州县的民夫十余万人,开始了浩大的筑城工程。

    历时五个月,至当年八月,平江路治所城墙修筑完成。

    该工程启动时,韩山童、刘福通等人尚未在颍州揭竿而起,天下尚且太平;

    工程完工时,石山刚穿越而来,芝麻李也刚攻陷徐州,天下烽烟初起;

    待到此城修复后好几个月后,元廷才为了应对骤然爆发的全国性起义,正式颁布“修城令”。

    此番重修后的平江城,不仅恢复了阖闾城(平江旧称)传统格局,更极大强化了其城防功能。

    新城墙周长约四十五里,近乎江宁城墙的两倍,蔚为壮观!墙高达二丈三尺,城面宽一丈六尺,底层以三层巨石叠砌夯实,上部再用特制大青砖包砌,坚固异常。

    全城设阊、胥、盘、葑、娄、齐六门(其中胥、娄二门为水门,沟通城内河道),每座城门之上皆建有望楼(谯楼),登高可远眺十余里外。

    如此巨大的坚城,即便坐落于水网密布的平原,无险可恃,其本身便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险关。

    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庆童集结重兵于此,最大的依仗便是平江这座超级堡垒。

    其人不仅在该城中屯驻了数万大军,常熟州、吴江州等周边要地亦部署了大量兵马,更在纵横交错的水系枢纽和陆路要道上,构筑起密密麻麻的烽燧和据点体系。

    庆童的战略意图非常明确:利用广阔的战场空间和星罗棋布的支撑点,逼迫来犯的红旗营分兵,迟滞其主力推进速度,并在运动中寻找红旗营的破绽,伺机将其逐个击破。

    而常遇春所部已经攻陷了无锡城,与胡大海、王弼两部人马顺利会师。

    名义上,他麾下统辖着擎日左卫、拔山左卫、威武卫三支主力战兵。以及近一万四千名新附的常州乡勇(攻打无锡时伤亡、淘汰了千余人)。

    但实际上,真正能随常遇春机动作战的,仅有三卫战兵两万五千余人,以及经过初步筛选相对可靠的五千常州府乡勇。

    其余人马,必须分散驻守溧阳、宜兴、丹徒、江阴、常州、无锡等新得城池,同时接受后方派来的战训营人员整编,一时间根本无法聚齐。

    面对平江路元军严阵以待的防御体系,常遇春手中这点兵力便有些不够了,他虽骁勇善战,却也不敢贸然直逼平江城下,以免顿兵坚城之下,后方又乱,而陷入被动。

    常遇春采取的策略是先稳步扫除元军布置在外围的烽燧和据点,并试图以此引诱元军部分出城,在野战中歼灭其有生力量。

    如此一来,红旗营在东线的推进速度,就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战局一时陷入胶着。

    后方,石山手中确实捏着数万预备队,包括正在加紧整训的抚军卫、擎日右卫等部。

    但他深知,在常遇春未能有效扫清平江外围,削弱元军实力创造有利战机之前不宜盲目出动。

    毕竟,红旗营有预备队,江浙行省元军同样有,单论数量,对方还更多。

    战局未明之前,将宝贵的战略预备队盲目投入到敌人预设的战场,绝非明智之举。

    大会战的胜负手,往往不在于初期投入兵力的多寡,而在于时机的把握。

    双方统帅如同对弈高手,很少会一上来就全军押上,总要经过反复的试探、拉扯与消耗。

    直到其中一方露出致命的破绽,另一方才会果断加注,投入预备力量,以求撕开缺口,打乱敌方全局部署,进而滚雪球般地扩大胜果。

    但大战同时又充满了变数,不仅优秀的棋手努力把控战局,有些天赋异禀的棋子也会自己创造战机。

    就在平江路元军的主要注意力,被常遇春所部吸引时,其东北面,一场足以改变战役平衡的突袭,正在悄然酝酿。

    昆山州,刘家港。

    红旗营长江水师兵不血刃地接管了这座有“六国码头”之称的繁华港口。

    港内原本用于维持秩序的小型元军舰队早已望风而降,只剩下数十艘为漕运赏金而来的民船,船主们胆战心惊地看着这支桅帆如林、旌旗蔽日的庞大舰队驶入,生怕下一刻就被洗劫。

    徐达登陆后,一刻也未停歇,立即亲自提审了几名被俘的元军低级军官和港口吏员。结合军令司此前提供的情报,他迅速摸清了昆山州的虚实。

    时间紧迫,徐达立即召集麾下所有镇抚使以上军官,在临时征用的一处港务衙署内进行军议。

    时值农历六月中旬,江南大地早已被溽热笼罩。烈日如火,炙烤着水网密布的平原,空气中弥漫着稻禾、淤泥与汗水混合的独特气息,知了声嘶力竭地鸣叫,更添几分焦躁。

    衙署正堂闷热难当,几扇支摘窗全部打开,也驱不散那粘稠的热气。

    徐达一身寻常将领的夏布战袍,额头却不见多少汗渍。这次他没有再让手下参军介绍军情,目光扫过齐聚一堂的部下,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沉稳而清晰。

    “刚得的消息,昆山州城仅有夯土墙芯,低矮单薄。守军不足两千,且多为新募乡勇,战力堪忧。以我水师陆战将士的战力,攻下此城,当非难事。诸位意下如何?”

    都指挥使这句话虽是询问,但语气中的决断之意已十分明显。

    第三镇镇抚使廖永安性格最为火爆,闻言立刻按捺不住,霍地站起,嗓门洪亮地道:

    “这还有啥可琢磨的?将军下令,俺们干他娘的就是了!俺们在水上漂了这么久,弟兄们早就想上岸活动活动筋骨了!”

    第二镇镇抚使俞廷玉和第四镇镇抚使桑世杰等人闻言,也纷纷点头,显然都赞同廖永安的意见。长江水师近些时日连战连捷,缴获颇丰,全军士气正盛,谁都想着趁热打铁,再立新功。

    但第一镇镇抚使张德胜却眉头微蹙,他为人更为谨慎,心中仍有一丝疑虑,沉吟片刻后,开口道:

    “将军,昆山州和刘家港是元廷的漕运咽喉,重要性自是不必说。元军在平江路兵马充足,那蛮子海牙身为江浙行省中丞,之前曾平定了饶州、信州内的徐宋大军,绝非庸碌之辈。

    他为何独独在昆山只放这两千弱军?末将担心,这其中……是否有诈?”

    张德胜口中的蛮子海牙,正是目前元军在平江前线的最高指挥官。此人有过实战经验,用兵不会如此疏漏,如此反常的防务部署,由不得张德胜不心生警惕。

    徐达看向张德胜,眼中非但没有不悦,反而露出一丝赞许。他受石山影响很大,需要的就是这种能独立思考、敢于提出异议的将领。

    其人微微颔首,解释道:

    “德胜所虑,不无道理。据俘虏所供述以及军令司提供的情报,元廷此前以海道都漕运万户的官职为诱饵,想调方国珍西进协防刘家港。

    蛮子海牙担心方国珍不敢来,本来只在昆山部署了一千兵马,直到我军攻入常州境内,事态危急,这厮才又急忙向昆山增加了一千人。”

    战前,石山曾授意军令司,向镇抚使以上军官详细讲解了红旗营外部形势,特别是红旗营与元廷、方国珍三方之间的复杂关系。

    因此,在座诸将对这段背景并不陌生,知道元廷和方国珍相互利用,又彼此防范。

    元廷海道都漕运万户衙门设在昆山州,想要利用方国珍的水师力量,若是城防完备且守军众多,以方国珍的狡诈多疑,肯定不敢来此地赴任。

    而元廷这边,也不愿给方国珍一座坚城以免其尾大不掉,如此才能在平定天下后再从容收拾此獠。

    双方互相猜忌,都给对方留着心眼,昆山州的城防,便在这诡异的“默契”中成了牺牲品。

    蒙元治下,奇葩的事多了去,昆山的情况确有可能如徐达所说的这样,但张德胜仍有些顾虑。

    “我军自出师以来,先助刘镇抚攻克江阴,再歼元军水师于撑脚沙,如今又兵不血刃取下刘家港,战功和缴获已经足够多了。

    将士们连日奔波激战,难免有些疲惫。此时继续深入陆上攻坚,胜了也只是增加些许战功,若是情况有变,便成孤军,届时,如何应对?”

    此言一出,俞廷玉、廖永安等人脸上的兴奋之色稍敛,也意识到了此战潜在的风险,纷纷看向徐达,等待他的决断。

    徐达心中暗叹,俞廷玉、廖永安等将勇则勇矣,但思维仍停留在听令冲杀的层面;唯有张德胜,因常得石元帅点拨,会从全局权衡利弊,只是这眼光和魄力还需历练。

    他深受石山信重,委以长江水师统帅的重任,自己的每一个战术决定,都关乎数千将士性命和战役大局,岂能如流寇般打到哪想到哪?

    徐达其实早有定计,仍要召集众将研究战情。因为他知道唯有思想上达到统一,行动上才会更坚定——这也是石元帅常讲的话。

    借着张德胜的疑问,徐达沉声分析道:

    “元廷于本月初才与方国珍接触,随即便遭我方顾成破坏,刺杀了元使。双方本无互信,经此一事,裂痕只会更深,短期内不敢再接触。

    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这两方根本不可能修复关系,更不能达成真正的协同。在此之前,方国珍害怕元廷设局害他,绝不敢派主力深入平江路腹地。

    而蒙元重建的那点水军,已被我部尽数歼灭于撑脚沙。眼下,自刘家港至昆山,水路陆路,皆在我军掌控之中,后路无忧!此乃天赐良机,稍纵即逝!”

    徐达先打消了众人对后路被断的担忧,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激昂起来,阐述战功已经到手,自己仍要冒险一战的原因。

    “我部此前连战连捷,看似风光。但江阴之战,主攻乃刘聚所部陆师;歼灭元军水军,不过是追亡逐北,对手孱弱不堪;取刘家港,更是传檄而定,均未伤及元军陆师的筋骨。

    这些功劳,于即将到来的平江路大会战,未能真正改变战场态势。以至于蛮子海牙明知方国珍来不了,也敢对近在咫尺的昆山不管不顾,就算知道咱们水师来了,也只是增兵一千敷衍了事!”

    徐达目光灼灼,扫过每一位将领的脸,昂声道:

    “为何?因为他认为我长江水师,终究只是水上蛟龙,上了岸便不足为惧!

    唯有我等独立攻下昆山州,才能向元帅,向友军,向所有敌人证明,我长江水师不仅能称雄江海,更能‘由水登陆’攻城略地,真正左右陆上战局!

    自此以后,凡我长江水师舰队兵锋所向之处,敌军必须全力以赴,分兵把守,再不敢有丝毫轻视!此战,是为我水师‘正名’之战!”

    徐达这番话不仅阐明了发动此战的原因,更强调了通过此战彻底摆脱水师“敲边鼓”的尴尬身份,以后方能争取更多的作战机会和战功,点燃了众将心中那团渴望证明自己能力的火焰。

    就连年纪最长的俞廷玉也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击节赞叹:

    “将军说得太对了!元帅在水师身上投了那么多真金白银,造最好的船,配最利的炮!咱们虽然也打赢了几仗,但要么在水上,没人见识俺们的威风;要么为陆师打下手。

    便是如此,还经常听陆师弟兄说怪话。这口气,咱早就憋不住了!就该让他们都瞧瞧,水里的仗,他们打不了;岸上的仗,咱们水师也能打出威风来!”

    张德胜其实并不反对出兵,刚才只是担心徐达被战功蒙蔽了双眼,不顾可能存在的风险而冒进,才出言提醒,此刻见徐达思虑周详,决心坚定,目标明确,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当即抱拳,慨然应道:

    “将军思虑周全,是末将短视了!俺听将军的,干了!”

    廖永安、桑世杰等人更是情绪激昂,纷纷吼道:

    “干了!”

    “正该如此!”

    见众将思想已然统一,战意高昂,徐达满意地点点头,开始部署具体战术。

    “既如此,此战,便是我水师‘正名’之战,须得有破釜沉舟之志,不胜,则绝不退兵!”

    他目光如电扫视众人,见部下眼中只有熊熊战意,全无半分对“破釜沉舟”的畏惧,心中更定,接着道:

    “娄江(连接平江路治所和昆山州的长江支流)河道狭窄,大舰队难以展开,舰队全部开进,反而容易成为累赘。

    再则,我部新缴获的战船众多,不少战船还急需修复,须尽快送回江宁。故此,此战只留五十艘中型战船运输粮草和辎重!”

    战船不仅是水师将士的载具,更是他们的作战平台,水师放弃战船,犹如骑兵离鞍,步卒弃盾。

    但徐达前面已做足铺垫,众将皆知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断,竟无一人提出异议。他们此刻唯一担心的,是徐达会点名让自己带队返航,错过这场必将载入水师史册的战役。

    军心可用,士气如虹!

    徐达不再犹豫,声音陡然拔高,道:

    “众将听令!”

    徐都指挥使治军严谨,平日虽然谦逊低调,可一旦开始发令,众人便立即挺直了腰板,神色凛然。

    “各镇除必要操船人员外,另留两百将士押船。其余所有将士,及全部火炮、弹药、箭矢、十日口粮,尽数登陆!留用船只分配如下……

    另,留一千战俘随军助战,搬运辎重。舰队返航事宜,由第四镇镇抚使桑世杰全权负责!”

    众镇抚使中,桑世杰的资历最浅,对此安排早有心理准备。虽然无缘参与陆上攻坚,但他深知护送庞大舰队和缴获安全返回江宁,责任同样重大。

    他毫不犹豫,踏前一步,抱拳应诺:

    “末将遵命!”

    长江水师编制虽不及陆师各卫庞大,但总兵力亦有近七千之众。如此多的人员、装备、物资进行登陆转换,绝不是都指挥使下个命令,就能马上做到的。

    徐达必须给各部留出足够的时间进行调度,而他本人也需要利用这段间隙,亲自草拟战报,派快船送往后方,向石山详细解释自己果断出击昆山的决策思路、风险评估以及预期的战役影响。

    “半个时辰后,大军开拔。各部,马上行动!”

    “遵命!”

    众将轰然应诺,随即迅速散开,快步返回各自部队传达命令。原本还算平静的刘家港,瞬间如同炸开的蚁巢,陷入一片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之中。

    已经靠港靠泊的战船上,水兵们迅速将一门门裹着炮衣的火炮通过跳板推送上岸;一箱箱沉重的弹药、一捆捆箭矢被肩扛手提地运下;

    将要随徐达征战的陆战将士们则检查着自身的刀剑和盔甲,脸上混杂着汗水与兴奋。

    后续驶来的战船焦急地在港外水道等待,小型交通艇像梭子一样在船舶间穿梭,转运人员和命令。

    港口泊位有限,进出港的船只几乎舷挨着舷,有几次险些碰撞,看得各船指挥官心惊肉跳,呵斥声、号子声、桨橹声、风帆搅动声混成一片。

    平日严苛的训练在此刻显现出成效。

    尽管时间紧迫,场面有些纷乱,但各项工作仍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推进。

    终于在徐达限定的半个时辰内,一支由五千余人(包含四千余水师陆战将士及一千负责辎重的战俘)组成的登陆大军,在刘家港外列队完毕。

    桑世杰登上了自己的座舰,最后回望了一眼岸上。

    只见烈日之下,那面醒目的“徐”字大旗已然在陆战队列前方猎猎作响,大军如龙,刀枪闪烁着刺目的寒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羡慕,果断转身下令:

    “升帆!启航!目标——江宁!”

    桑世杰虽然没能参与此战,肩上的任务同样艰巨,必须安全地将主力舰队和大量缴获带回江宁大本营,并尽快将水师已孤军深入攻打昆山的重大消息,禀报给石山元帅和前线统帅常遇春。

    剩下的,就要看徐都指挥使和麾下儿郎,能否狠狠撬动平江路战局了!

    五千余人的大军行动,声势惊人,自然无法瞒过元军散布在外的斥候眼线。

    但由于徐达此番决心之果断,行动之迅猛,远远超出了昆山元军的预料。直到长江水师主力次日抵达昆山城下时,城中的守军也没能做出像样的应对策略。

    低矮的夯土城墙之上,守军惊慌失措地奔跑着,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叫被淹没在一片混乱中。他们大概从未想过一直活动在水上的红旗营水师,会如此悍然地登陆,并直扑州城而来。

    徐达骑在战马上,冷静地观察着城防,知道对方士气已挫,此战易胜,甚至没有进行任何劝降或试探性的攻击,就直接开战。

    “炮队,前置!目标,正前方城墙段,一轮齐射!”

    命令简洁明了。

    水师的炮手们动作娴熟,迅速将火炮推至阵前,调整射角,装填弹药。

    “放!”

    随着令旗挥下,轰鸣声骤然炸响,打破了午后的沉闷,二十余枚铁弹呼啸着砸向斑驳的土城墙。

    大部分炮弹砸在夯土墙芯上,只砸出一个很小的土坑,没能未造成结构性的破坏,但仍有数枚击越过垛口,落入守军中,瞬间制造了近二十人的伤亡。

    这凶猛恐怖的一击,成了压垮守军斗志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士气低落的守军发一声喊,彻底崩溃,竟不顾军官的弹压,抱头鼠窜,纷纷向城下逃去。

    第一镇镇抚使张德胜一直在前沿紧盯着城头动静,见此良机,岂容错过?

    “冲城队,跟我上!”

    他大吼一声,亲自率领两百名精选出的悍卒,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向城墙。这些水师健儿平日苦练跳帮夺船,此刻将战场从摇晃的甲板换成了坚实的土地,动作依旧矫健迅猛。

    冲到墙根下后,他们甚至无需复杂的攻城器械,几人一组,利用携带的长竹竿撑地借力,配合着袍泽的肩膀,如同猿猴般敏捷地向上攀跃,迅捷无比地登上了低矮的昆山城墙……

    城破,就在瞬息之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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