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装疯卖傻

众大臣面面相觑，神色惊疑。

“这……公子莫非真的疯了？”

“看这样子，不像装的。”

“可万一是在伪装呢？”

议论声低低响起，无人能断定真假。

“胡亥！”嬴政猛然暴喝。这一声如雷贯耳，吓得胡亥当场失禁。

“哇啊啊……我要娘亲！”

他瘫在地上，嚎啕大哭，神情宛如孩童。

执夫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来时路上胡亥还神志清明，怎的一进宫殿便如此模样？

“莫非是从马上摔下来，撞坏了脑子？”他心中暗自思量。

胡亥蜷缩在地上，左腿血流不止，泪水混着泥土糊了一脸，嘴里不停呼喊着疼痛。

“武安君，这到底是何缘故？”嬴政目光冷峻，望向执夫。

执夫抱拳行礼，声音平稳：“回陛下，臣赶到时，胡亥正欲策马逃离。情急之下，只得用火铳击其腿部。”

“他从马上跌落，头部应也受了撞击。”

嬴政俯视胡亥，见他神志混乱，口中喃喃自语，裤裆湿泞，确无伪装之态。

纵是心狠之人，也不会在众臣面前失禁至此。

嬴政轻叹一声，眉间透出疲惫。

“胡亥私蓄黑甲军，图谋不轨，本当处死。”

“念其年少无知，又已神志不清，特判废去双足，囚于冷宫，生死由天。”

“此事，便由武安君执行。”

命令出口，实则默许执夫泄愤。

执夫领命，拖起胡亥走出偏殿。

“胡亥，本可一枪结果你性命。”

“但让你活着，残废、羞辱、孤独终老，岂不更妙？”

话音未落，火铳再度响起，接连几声轰鸣，胡亥双腿彻底粉碎。

紧接着，寒光一闪，第三条腿也被斩断。

“啊——！”

惨叫撕破长空，胡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虽转瞬即逝，却已被执夫收入眼底。

“果然没猜错。”

“装疯卖傻，倒真是好本事。”

执夫冷笑，挥手命侍卫将人扔进冷宫，不再多看一眼。

事毕，他返回偏殿复命。

“启禀陛下，已处置妥当。”

嬴政微微颔首，语气沉稳：“武安君平叛有功，朕心甚慰。”

“准你调兵征讨沙国，军饷自国库支取，另赐二十五万大军，两年粮秣。”

此策早与执夫密议多时，借“赏赐”之名动用国库，避开口舌之争。

否则御史言官必群起反对，朝堂纷争不休，大事难成。

几位心腹大臣心知肚明，皆垂首不语，只作不知。

蒙恬与王贲立于殿中，默然聆听。

嬴政转向执夫，语气慎重：“沙国兵力雄厚，动辄出兵五十万，不可轻敌。”

“单凭虎骑与黑甲军，恐力有不逮。”

“待你出征之际，朕令蒙恬率五十万秦军随行，为主力策应，以保万全。”

沙国疆域辽阔，山川险恶，气候酷烈，兵马越多，越能应对突变。

多一人，便多一分胜算。

“是。”

执夫领命而去，蒙恬随行也好，路上还能商议军策。

十万胡骑与二十五万黑甲军虽众，但他清楚，单凭这些兵力，远不足以撼动沙国根基。

“散了吧，诸位爱卿退下，执夫留下。”

嬴政话音落下，站起身朝内殿走去。

几位重臣躬身告退，执夫则紧随其后，步入殿中密谈。

“执夫，朕让你饶胡亥一命，你心中可有不满？”

嬴政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

执夫轻轻摇头，唇角微扬。

“陛下纵然铁面，也终究是父亲。胡亥再不堪，也是您的骨肉。虎毒尚不食子，您留他性命，本就在情理之中。”

“如今他已在冷宫，疯癫无依，活着是命数，若哪天死了，也算不得谁害的。”

这番言语如风拂面，嬴政心头一松。

他最怕执夫因此事心生嫌隙，如今听来，情谊未变。

“从前，胡亥与扶苏兄弟和睦。朕原想让扶苏继位，胡亥辅政，共掌大秦江山。”

“就像你我之间，无需拘礼，肝胆相照。”

“谁知他野心难抑，一心觊觎帝位。”

“亡秦者胡……竟真是胡亥！”

嬴政低声叹息，初时不信，后来种种行径令他不得不信。

胡亥为脱罪责，竟将公子将闾推出顶罪，此举彻底寒了嬴政的心。

留他一命，不过念及血脉相连。

“陛下，胡亥虽疯，仍不可掉以轻心。”

执夫拱手进言。

哪怕双腿已断，困于冷宫，此人仍有清醒之时，不可全然放松戒备。

嬴政眉头微蹙，未完全明白其意。

疯癫之人，何须防备？

他未多问，只将这话藏在心底。

两人又聊了些旧事，执夫便辞别，返回胡骑山。

嬴政独坐内殿片刻，随后前往尚书房批阅奏章。

冷华殿前院，胡亥被侍卫扔在地上，无人理会。

冷华殿向来无人打理，是宫中弃地。失宠的妃嫔、绝望的宫人，常在此了结性命。

胡亥一入此地，疯态顿消，匍匐于地，拖着残腿向前爬行，身后留下一道血迹。

“武安君……终有一日，我要你尝尽今日之辱！”

他在心中咆哮。

被捕之前，亲信曾叮嘱：若事发，必装疯以求活命。

于是他甫入偏殿，立即癫狂失态，甚至因恐惧而失禁，只为取信于嬴政与群臣。

他以为装疯便可逃过一劫，却未料仍被下令折断双足。

骨头碎裂的痛楚他咽了下去，未曾料到执夫竟将他的三条腿尽数折断。

胡亥一寸一寸爬行，直至大殿门槛才止住身形。

冷华殿早已荒废，枯枝横陈，腐叶堆积，空气中弥漫着尸骸散发的腥臭。

“公子！”

前方一道人影伫立，出声唤他。

胡亥勉强抬眼，视线模糊中认出那人，声音沙哑地问：

“赵高，你是否仍愿助我？”

赵高曾是胡亥最亲近的谋士，一路随行，策划诸多密事。

正是他暗中挑拨，诱使胡亥私养兵马，图谋帝位。

后来在逃亡途中，留下一句建议便悄然离去，行踪成谜。

如今胡亥形同蝼蚁，蜷缩于破殿之中，赵高却突然现身，其用心不言自明。

赵高俯视着他，语气平静如水。

“我的公子，我自然会助你。”

“眼下我们需隐匿行迹。你留在冷华殿，装作疯癫；我则潜入宫中，接近陛下。”胡亥缓缓点头，低声许诺。

“待我登临天下，必封你为相国。”

赵高嘴角微扬，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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